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弄疼曲海遥,所以在曲海遥身上产生的效果只能是闹得曲海遥一阵麻痒。曲海遥嘻嘻笑着任他闹,等容意啃了一阵之后自己停下来了,一双刚才气恼得泛红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瞪人瞪的,现在微微蒙着水汽,向上瞥了曲海遥一眼,然后在自己刚才咬红了的曲海遥的胸口轻轻舔了一会儿。
曲海遥差点被他又撩硬了。他连忙把容意抱上来亲,阻止了容意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危险举动,容意别扭了一阵子自己也顺过来了,反正发生了的事情又不可能时光倒流,他选择顺其自然地窝在曲海遥怀里闭着眼睛假寐。
不过毕竟折腾得久了,俩人躺了一会儿就感觉到饥肠辘辘。曲海遥不怕麻烦地爬了起来,用中午没喝完的老鸭汤开始煮面,过了一会儿容意也套了件衣服下来了,被曲海遥安顿着就近坐在了吧台上。
容意的厨房是半敞开式的,坐在岛式的吧台上能清楚地看着在料理台上忙着打蛋、加汤的曲海遥的身影。曲海遥穿着容意的棉质居家服,掀开锅盖往锅里面加蛋的手法并不太熟练,但他做得很认真,升腾的水雾从锅里涌出,为夜色中曲海遥高挑的身影笼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温情。
容意就这样默默看着他。从自己乐队出道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年头,他跌落过无力回天的谷底,也攀上过万人景仰的巅峰,他经历过墙倒众人推的凉薄,也享受过一呼千百应的追捧。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兴云布雨、缱绻缠绵之后,被爱人像对待孩子一样安顿在椅子上,等着爱人为自己端来一碗认真烹制了的面。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把家、把爱人比作港湾。并不是只有爱人身边才能让人安然停歇,而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只有在爱人身边才愿意停下自己征战的脚步,享受除了战斗之外的别样人生。
两个人一边吃面一边聊着乱七八糟的事,然后又去洗了个澡,补充完体力了之后俩人双双倒回床上。本来想着要不要再来一轮的,可最后却变成了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闺房秘话。后来曲海遥在电话里和林琦讲的内容大多是这时候已经和容意通了气的,而那边曲海遥挂掉了和林琦的电话,这边容意和罗彦的电话倒是还没讲完。
他们分别在楼上和楼下打电话,曲海遥在客厅里收了线之后再上楼,卧室里仍旧隐隐地传来说话声,过了一会儿才没了声音。曲海遥悄悄地摸进了房间,从容意背后抱住了他。
并没有如意料之中地吓容意一跳,倒是被微微睁大眼睛转过脸来的容意笑着亲了个正着。
“说动你林嬷嬷了?”容意任凭曲海遥把脸埋在他肩窝里撒娇,他一边揉着曲海遥的脑袋一边问。曲海遥的声音从自己肩窝里传过来,被衣料吸收晕染了的嗓音显得温润而柔和。
“嗯,说动了,果然挨了他一顿骂。”
这点俩人早有预料。容意不甚在意道:“但是你林嬷嬷疼你啊,所以就算骂你也还是会依着你的。”
“嗯……”曲海遥从容意身上抬起脸来,若有所思地凑到了容意的跟前。
“但是我觉得林嬷嬷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了。”
容意笑了一声:“这么巧啊,我也觉得罗彦瞒了我什么事儿。”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汇见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林琦瞒着曲海遥的事儿,和罗彦瞒着容意的事儿,不一定是同一件,但也不一定没有关联。容意想着刚才给罗彦打电话的时候对方的态度,罗彦是从来不干涉容意的私事的,而且容意和曲海遥谈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照罗彦本来的性子,本来容意已经做好了被他调侃一番的准备了。
可是罗彦并没有。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低声问容意:“你是真的做好了和他过一辈子的打算了?”
容意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收摄了心神,换了一种态度答道:“我既然做了,就是冲着一辈子去的,你看我像随随便便就跟谁谈恋爱滚床单的样子吗?”
罗彦并没有马上接受容意的答案,反而是追加问题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其实并不是你们进一步发展关系的好时机。舆论的风向只是稍稍消停了一点,你们的关系就要往前迈出一大步了,我担心的是你已经做好了承担随之而来的诸多麻烦的准备了吗?”
容意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会在我刚谈恋爱的时候问我。”
容意和罗彦之间的关系不比曲海遥和林琦,容意不仅敏锐地感觉到了罗彦的反常,还在罗彦尚未作答的时候就反过来追问:“是什么让你突然对我要承担的责任和后果敏感了起来?”
罗彦的话本来已经到嘴边上了,又被容意的问题给噎了回去,索性吞回了肚子里。他想了想,还是只摇了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你跟我不一样。你以前就没谈过恋爱,所以根本不用考虑性别的问题,很可能你本来就是同性恋。”
他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听起来莫名其妙,可容意的眉心却皱得能夹死苍蝇:“什么意思?你现在需要考虑到性别问题了吗?哪个男的进入到你的狩猎范围之内了?”
罗彦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道:“这说的是你的问题,你扯我干什么。”
“因为我没问题啊。”容意干脆利落地答道。“我跟曲海遥都不打算去防患未然地做什么准备。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没必要贷款操心。是男是女也好,是不是公众人物也罢,这些东西跟喜不喜欢一个人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