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永锐适时道:“就是这个意思。我也不跟你们吹胡子瞪眼的了,没意思,大家有事儿谈事儿,这活我干不了,你们另请高明,违约金我付,但是剧本我得带走,我不会让别人拍我的剧本的。行呢,大家就好聚好散,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行呢,你们就跟这儿耗着吧,我不会开工的。”
“不不不,您完全没必要这样,有什么意见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啊。”
“我这不就跟你商量呢吗。我拍电影,一直都是编剧导演担子我一个人挑,我太太以前做我的制片人,后来也不做了,所以我不需要帮我创作的人,我需要的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人。既然在你们剧组没有帮我解决问题的人,只有帮我创作的人,那这活儿我没法儿干,就这么简单。”
监制再听不出来他也成傻子了。娄永锐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在创作上绝对的主导权。他不允许任何人来质疑或阻止他怎么改戏、怎么排戏、怎么置景怎么运镜怎么布灯,要用他,就要用一个完整的他。
监制揉了揉太阳穴,知道自己被逼到只能最后让步了——他能决定的,就只有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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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监制和场记虽然看上去仍然很和蔼,但多少都有些面露菜色,想来和总部交差的工作也不会太好做。而娄永锐就算得上是红光满面了,昂首挺胸的活像是只斗鸡大赛冠军。四个人分两拨,娄永锐和容意直接上楼回房间了,跟监制和场记分开之后娄永锐也不端着他那鸡王架子了,兴奋得在容意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险些把他从电梯里一巴掌拍出去。
“还是你老奸巨猾!”娄永锐兴奋道。容意咂了下舌:“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老奸巨猾啊,咱俩谁老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这不重要!”娄永锐大手一挥,刚想搭着容意继续唠,就被他一手推开了还没来得及搭上来的爪子,然后变魔术一样摸出了一直黑屏的手机,什么操作都没做,直接拿起来就对着手机说:“还在?”
娄永锐一头雾水地看着容意跟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听全了吗”、“听懂了吗”之类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吃饭的时候容意的电话一直通着,而电话那头…………娄永锐无语地看着容意温和的脸色,八成是曲海遥了。
容意说了几句之后很快也就收了线,回过头来就对上娄永锐吃屎般的神情。容意哭笑不得道:“干嘛啊?他想跟来我又不能让他跟来,只能现场连线一下啊。”
“是,”娄永锐恨不得从鼻子里发出声音,“他想来不能来你就给他现场连线,我说你啥时候神智这么不清醒了?这也是能随便连线的场合吗?”
“有什么不能连线的,”容意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们今天在饭桌上说的话,透露给外人知道也不要紧,更何况他又不是外人。”
“哎哟哟,你可别说出什么‘他是我内人’之类的台词啊,刚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娄永锐做出了个想吐的表情,被容意一肘子捣在肚子上。
“别以为你老婆能生你就也能生了,也不看看裤裆就装孕吐。”容意嘴上毫不积德,把娄永锐噎了个半死。“我疼我小男朋友关你屁事,他心里没底我就不能让他安心啦?早就说你多管闲事多吃屁了,还不信。”
“心里没底”的曲海遥在挂了电话之后脸上一直红红的。其实他倒也没有多担心,在停车场见了容意一面之后他心就放下来了,只是本来就很久没跟容意说话了,又冷不防被容意和娄永锐的双双出走吓了一跳,这会儿心里实在是想跟容意黏在一起。看着容意他们离开之后曲海遥也乖乖地去吃了早饭,刚吃完回到房间就接到了容意打来的电话。
然后听了一整场现场直播。听到容意跟监制说干脆开了娄永锐的时候,曲海遥心里还慌了一下,娄永锐的态度太过坚决,听着实在不像是以退为进的策略方式。
可事实上就是。娄永锐和容意这出红脸白脸的戏唱得太好,连曲海遥这十分了解容意的人都差点被骗过去,他心里暗暗感叹着需要有怎样的默契才能唱好这么一出戏呢?娄永锐和容意认识已久,两个人互相成就,这种多年共同工作培养出来的默契,并不是曲海遥现在能比的。
心里有点小嫉妒呢。
第61章
剧组重新开工之后,容意也终于在跟组跟了一周多以后正式开拍了。本来大家一天半没工作,重新开工的时候都有点没缓过劲儿来的倦怠,现在一听说容意要开拍了,剧组里第一次与他合作的演职人员们都小小地激动了起来。
不过最激动的还是明明已经和容意合作过很多次了的曲海遥。在容意开拍之前有一场小群戏,需要这场戏过了之后再拍容意的那场,从这场戏拍摄之前的化妆时间开始,演职人员们就在七嘴八舌地偷偷八卦着,话题当然和容意分不开。
大家问了曲海遥很多关于容意的事,曲海遥一边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说着,一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兴奋之情不动声色地给容意暗搓搓摇旗打call。等到这场戏拍完,就看到已经化好妆、换好了戏服的容意站在监视器后面一直盯着看。
本来这场戏展现的是谷雨在现实环境的逼迫下性格愈发阴沉,也愈发沉溺于幻想中的过去的谷宅,也就恶性循环地导致他在现实中更加阴沉的气质。这场戏需要曲海遥表现出极为偏执和隐秘的疯狂,情绪需要够集中、够准确、够深入,不同的机位拍了三条之后才算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