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谷躺了片刻,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下还是给薛岑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到达酒店,又怕他在忙,不方便回消息,特意在后面附上一句,让他先忙自己的,不用回复。
想不到消息发过去不久,薛岑还是把电话给他打了过来。
“吃饭了吗?”薛岑问。
“还没。”喻谷道,“你忙完了?”
薛岑道:“我刚到这边,晚上可能要和人吃个饭,尽量早回去。”
喻谷“嗯”了声,道:“少喝酒,也别光喝酒不吃菜,晚上回来注意安全,要是实在太晚或者喝太多你就给我发个定位,我打车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薛岑一下子笑了,道:“这么体贴啊,真是贤妻。”
喻谷道:“才不是,我是贤夫。”
薛岑不禁笑更大声了。
过了会儿,他笑够了,道:“好了,你快去吃饭吧——大晚上的别一个人在外边逛,当心你又害怕了,今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害怕我都没法安慰你,要是想在外面逛,明天我陪你,今天就凑合一下,在酒店随便吃点。”
喻谷一连串的“嗯嗯嗯”,等电话那头的薛岑嘱咐完了,他才道:“我不是一个人,也不乱逛,就出去吃个饭,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
想不到他说别担心,薛岑听到他说“不是一个人”,反而一颗心悬了起来,他问:“你不是一个人?还有谁?”
喻谷道:“我在机场外面打车时候,碰到了汪睿诚。”
“……”薛岑问,“谁?”
喻谷道:“就是上次我们同学聚会,去KTV,那家店长。”
“……”薛岑这回笑都笑不出了,心里酸的仿若刚刚整吞了一颗柠檬。
喻谷等了一小会儿,没等到他回应,试探的问:“你怎么了?不会不高兴了吧?”
薛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没有啊,怎么会——他怎么也跑这边来了?”该不会是跟踪你过来的吧???当然后半句,他没问出口。
喻谷道:“他来陪弟弟参加比赛,他自己会不会上我就不知道了。”
薛岑依然端着那口气,不过听到对方还有一个弟弟在,稍微放了些心。于是又故作大度道:“那行吧,你跟他们去吃饭也要注意安全,别去太远地方,也别太晚回去,更不许喝酒!”
喻谷觉得他这个婆婆妈妈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偷偷笑了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先挂断去找他们啦!拜拜,爱你。”
“拜……”薛岑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电话已经切断了。他只好又深吸一口气,含恨收起了手机。并因为喻谷抢在他话说完之前兀自挂断电话,连同他那句“爱你”都变得又苦又酸。
呵,男人!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大屁.眼子。
喻谷打完电话后,再一看手机,发现在两分钟之前,汪睿诚已经给他发来了消息。他赶忙拿了钱包和房卡,匆匆搭乘电梯下楼。
一楼大厅内,电梯正对着的地方有一排看起来很软的真皮沙发。
电梯门打开时,喻谷就看到汪易北坐在沙发上,正抱着手机打游戏。
他当即朝男孩子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问:“你哥呢?”
“上朝递折子去了。”
“……”喻谷眨了眨眼,稍微反应了一下,问,“是给家里打电话去了?”
汪易北道:“嗯。”
这之后,俩人之间便没了话。
喻谷本身对于社交就不是十分擅长,遇到那种话多的,自来熟的人,他还能被带动着情绪稍微多说两句。
可不幸的是,他此刻面对的是汪易北,一个只要他不想说话,谁来劝,谁来要求他说,他都一个字儿不会往外蹦的有个性的小弟弟。哪怕是他亲哥在,都不能保证能够管得了他。
对于这种选手,喻谷就更不知道应该如何挑起话题,跟他对话交流了,于是索性也不去费心思尬聊,踏踏实实坐着等。
没想到他都已经放弃了尬聊,汪易北却忽然放下了手机,甩甩手,抬头看他一眼,然后问:“哥哥几岁了?做什么的?哪里人?结婚了吗?”
“……”喻谷被他突然直白的询问,问的有点懵,缓了片刻,他才道,“三十岁。之前在传媒公司做项目,最近刚离职。B市人。没结婚。”
“哦。”汪易北重新拿起手机,又开了一局游戏,道,“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从公司离职?”
喻谷道:“先前的工作可能不是那么的适合我吧,正好这次有机会,所以辞掉了先前的工作,想参赛试试,追一下梦。”
汪易北手上的游戏没停,语气却有那么点惊讶,道:“都三十岁了,你才发现工作不适合你?早那么多年你干嘛去了?”
“……”喻谷觉得心有点痛,他下意识捂了捂心口,无奈道,“社畜的痛,你小,还不懂。”
汪易北原本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然而一听到喻谷说他“小”,面部表情忽然放大,眉毛立刻皱在一起,整个人的不爽指数也呈直线上涨。
眼看他就要跳起来发作,汪睿诚终于姗姗赶回,道:“抱歉,刚去打了个电话。”
说完,察觉到弟弟的微妙情绪,奇怪的看看两人,问道:“你们刚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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