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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平格不想来。
    连燕有些懊恼,那早知道不来了,他以为沈平格想来的。
    说到底,他总是直接或者间接的给沈平格带来麻烦。
    情绪无由来的起了,连燕心里堵的难受,拧紧般的发疼,不再和沈平格搭话,只是闷声喝酒,酒液没那么冲,喝下去也没什么感觉,像带点辣味儿的果汁,一杯空,他自己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又去拿另一杯。
    心情差的很,无处宣泄,连燕只能喝酒,好像要把没流泻的火气都寄在吞咽的动作里。
    “别喝太多,”沈平格没拦着他,只是轻声说,“第二天头疼。”
    连燕应付的点点头,喝的慢了些,嘴唇都沾了透明的酒液,显得红润。汪岛他们几人聊了几句,卫子平在这个时候显得平易近人的多,笑着接茬,过了会儿又开始唱歌,连燕在角落处,屏幕的光明晃晃的,衬的他这儿是阴暗的。
    唱歌对于连燕来说是遥远的事情,他很少听歌,最近听的歌,还是之前沈平格给他放过的《city of star》,大概因为出不了声,所以下意识的逃避,看不见、听不到,一切就可以当不存在。
    不过吵吵闹闹的也好,连燕拿着玻璃杯,一口口喝着,跟灌白水儿一样。
    沈平格没有管他,连燕想喝多少是他的自由,他只是陪着连燕来,手机屏幕熄灭,他轻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出神。
    身边忽然一沉,沈平格侧目看过去,曾莉拿着一杯葡萄汁,有些拘谨的坐在他身侧,小声说:“学长,你好,我是B市初中部的曾莉。”
    “……你好,”沈平格说,“有什么事情吗?”
    “嗯……就是,”曾莉耳朵尖有些发红,她悄悄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连燕,“你认识连燕是吗?”
    沈平格有些意外,随着曾莉的目光看过去,连燕浑然不觉,仍坐在那儿,拿着酒杯,浓黑而长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脸有些红,约莫是酒液喝多了。
    他“嗯”了声。
    “那个,我朋友想认识连燕,但她不好意思过来,”曾莉握着玻璃杯的手不安的动了动,犹豫了下,说,“我想替她要个联系方式……”
    女孩子的谎言显得拙劣而透明,莫名让沈平格想起捏造的“唐文思”,直到曾莉又叫了他一声,沈平格才回过神,曾莉有些窘迫,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我朋友知道他……不会说话,但还是很想认识他,直接问他要可能不太礼貌,所以就想着来问下学长……”
    长久以来,沈平格一直把连燕放在年幼的位置上,直到曾莉要连燕的联系方式,他才意识到,连燕也是年纪正好的少年人,生着副好相貌,唇红齿白,是招女孩子喜欢的模样,性子又不张扬,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和这个年纪该有的热烈不同,很容易招惹一些目光。
    “啊……”沈平格垂下眼,声音不大,“那我等会儿问问他,如果可以会告诉你。”
    曾莉如释重负,笑的明艳,眼睛亮晶晶的,站起身,“那谢谢学长了!”
    连燕这时喝完了第四杯酒,玻璃杯推了过去,要去拿第五杯的时候,沈平格按着他的手,摇摇头,声音很轻,“不能再喝了。”
    “……”连燕有些委屈,眼睛里像含着透明的水意,轻飘飘的看着他,头顶是赤色的灯光,他的脸颊像碰了胭脂,像是春天的樱桃。沈平格动作顿了顿,收回手,眼睛看向另一边。
    沈平格手里的杯子仍是满满当当,他换了个空杯子,倒了杯冰水,一口饮尽了。
    汪岛还在那儿唱歌,唱的吴雨霏的《人非草木》。
    “宁为他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为那春色般眼神/愿意比枯草敏感
    还未放下/只能拾起/领教我的贪痴
    还未麻木得吃够了便无事”
    粤语不地道、不正宗,却是唱的认真,倒也有几分味道,节奏缓慢,连燕坐在那儿,轻轻晃着身子,嘴巴动着,在跟着对口型。
    沈平格觉得好笑,连燕大概是喝醉了,平日里他很少表露出这种近乎可爱的天真来,他刚要说什么,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沈平格看了眼来电,穿过喧闹的人群,走了出去。
    关上了门,外面尽数是安静,将喧嚣隔离开来,沈平格靠在墙边接起了电话。
    “喂,”他低声说,“爸。”
    “平格,你和连燕什么时候回来啊?”沈逸明的声音在那头有些失真的传来,“我看着你们那个航班是今晚停了,明天的航班吗?”
    面前摆着一盆绿植,沈平格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只是叶绿的要滴水,花又开的艳红,颜色分明的勾着眼神,他伸出手,指尖拨了拨花瓣,说:“明天就回去了。”
    “啊,好。这天气也真是,说下雨就下雨,耽误事儿。”沈逸明倒是抱怨几句,接着说,“你和连燕怎么样,在北京过的还行吧?”
    “过的蛮好的,”沈平格靠在墙边,语气漫不经心,顿了顿,又说,“连燕也很好。”
    连燕估计过的不是很好。
    失眠,低血糖引发的晕倒,连燕来北京就那么几天,倒是被眼泪充盈完全了,沈逸明让他好好照顾连燕,他没做到,反而弄巧成拙,把一切都变差了。
    沈逸明又在那头说了几句,沈平格只负责应声。他们之间没有太多话题,沈逸明学不会怎么同他交流,他也仍是不懂,话题到后面便挤干了水分,显得干巴巴的,只能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