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在车里面,跟安娘说话,娘,最近您觉不觉得热?rdquo;
安娘拍着她的手失笑,说什么傻话?都在皇都,你热我们也热,哪有分开来算的理?rdquo;
范溪睁着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看着她,试探着问道:这不一样嘛,我们那里有小丫鬟打扇,要不我帮您买个小丫头,让她帮您打扇。rdquo;
至于你有这份心娘心领了,不必麻烦。rdquo;安娘将她垂下的发丝别在她脑后,温声说道:娘过上现在的日子,娘已经很满足了,去年这么热的天气我们还得窝在铺子里蒸饭呢。rdquo;
范溪陪着她一起忆苦思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也不知道大伯娘他们现今怎么样了?rdquo;
安娘道:你路子都已经给他们找好了,要是他们不懒,肯定能过上比大多数人好过的日子,不必担心。这人呐,就怕日子没奔头,要是有奔头,做什么都好办。rdquo;
范溪点头。
她们坐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私房话,范溪在府里过得也挺开心,不过出来之后她就觉得轻松了很多,不像在府里那般得注意时刻端着。
范溪年纪还小,不必太在意避讳外男,到了桓重锦铺子面前,范远瞻问:溪儿,你是否要跟娘一道下来?rdquo;
范溪连忙点头,掀开马车帘子,露出莹白一张脸,要,大兄,你先扶娘下去。rdquo;
范远瞻从旁边拿出一个小凳子来,搀扶着安娘下去。
范溪年纪还小,胳膊腿灵活得很,不用他扶,自己轻轻一跳,便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范远瞻怕她站不稳,忙拉住她的胳膊,扶了她一把。
范溪一笑,大兄,不必扶,我正跟先生学武,摔不着我。rdquo;
摔不着也小心些。rdquo;
桓重锦铺子里的活计听见外面的说话声,猜测是客人,忙过来。
范远瞻顺手将马车上放着的锥帽扣范溪头上,遮挡她的面容后,才转过来问:桓重锦桓兄可在?rdquo;
在,我家掌柜正在里头,大人且随我来。rdquo;
范远瞻点头,带着范溪和安娘进去。
桓重锦还在算账,听见熟悉的声音,探头一看,正巧看见范远瞻,不由惊喜道:稀客啊,远瞻兄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rdquo;
范远瞻笑:来找你买铺子。rdquo;
桓重锦迎上来,一掌搭在他肩上,道:多谢照顾兄弟生意啊。rdquo;
随后,他向后面的安娘与范溪行礼,婶子好,妹子好。rdquo;
桓重锦多少知道范家的事,也知道范溪是抱来的,现在认回了侯府。
范远瞻不说,他不好多打听,只当不知道,也不多说。
简单问候过,双方也不说废话。
桓重锦道:远瞻兄,你们可定下大致地点了?想在哪几条街开?rdquo;
范远瞻道:最好还是近我们家一些,平日里也好照看。rdquo;
那便是棠溪路、东涉道、河抚路三条街。rdquo;桓重锦沉吟,不知远瞻兄想开个什么样的铺子,卖些什么?rdquo;
范远瞻道:想开个书铺,就卖些书,左右最好静一些,不要太过吵闹。
这样的地方有四五处,我一处一处带你们去看罢,哪个合眼缘,你们先看看再说。rdquo;
桓重锦常年拉线搭桥卖宅卖铺,对皇都熟悉得很。
范远瞻他们跟着他转了一圈,最终定下棠溪路一家铺子。
这家铺子原本是座宅子,不大,就一进,前面是宅,后面是院,主人家常年不住这里,进去时还能闻到一点不通风的霉味。
范溪几乎一进这座宅子就看上了,尤其是后院种的那两棵树,从前院的窗棂看去,刚好能看见婆娑树影。
这铺子能买能租,租金一年三十两,买的话八百两。
范溪道:买下来罢,买了之后我们也好更改。rdquo;
范远瞻与安娘都顺着她,双方无二话,当日下午就叫这铺子的主人过来,双方签了契,又去衙门更改了房契地契,这宅子便落到了范远瞻名下。
他原本想落到范溪名下,范溪坚决不受,范远瞻拗不过她,只好依她的心思来。
他们弄好之后,已近夕阳西下,范远瞻道:铺子定了下来,是时候得找个掌柜。rdquo;
范溪不以为然,找甚掌柜?娘不是在家里么?娘来看铺子便成。rdquo;
范远瞻还未说话,安娘连连摆手,这怎么成?我不成!rdquo;
安娘出身于秀才之家,会认的字却不多,她知晓有些女掌柜,自己却不敢肖想,先前让她收食肆的银钱她都不敢,还是范溪劝了好久才劝的,她最终松了口,现今怎么敢当书铺掌柜?
范溪道:怎么不成?您看我们皇都多少女掌柜?禹州商会的会长还是林家老太太在当着,他们当得您也当得。rdquo;
安娘局促地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大字不认几个嘛,要是有人来买书我都找不着他们要买哪本。rdquo;
买书之人多半为读书人,他们自个儿知晓要买哪本,您知道哪些书是什么价钱便成了,再说,不还得请活计么?rdquo;
范溪脸上那点笑意收了起来,整个人十分严肃,甚至有些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