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双方再次上路。
眼见路上人越来越多,范溪摸了摸旁边驴的脖子,忍不住道:大兄, 待我们到了皇都之后,这两只驴还要养着么?rdquo;
范远瞻侧头看她,你想养着?rdquo;
范溪:若是能养着,那便最好不过,好歹跟我们朝夕相伴那么久,卖与别家,不是要整日推磨拉车,便要被宰了做驴肉火烧。rdquo;
范远瞻道:到地方了,如果方便,我们便养着,不方便便算了。rdquo;
范溪点点头,轻轻摸了摸两头驴子,这驴与他们一般,都不知前路在何处。
到了这里,他们这样的小民已经不能坐驴车,只得慢慢走。
皇都人多,他们进城的时候还得慢慢排队,验查身份的官|兵越发威严,范家人慢慢随着队伍过了关,跟着人群进入了皇城。
他们与范甘华通过信,知晓范甘华住在槐园巷子。
范远瞻看看天色,道:我们先去用点饭,然后再去找他罢。
安娘迟疑,马上便能见到你们爹,此刻去用饭,岂不浪费?rdquo;
范溪立即道:谁知他那边情况如何?若我们不先去填饱肚子,去了还不一定有饭吃。rdquo;
安娘想想也是,便不再推拒。
皇都里汇集着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各色美食。
范远瞻问:娘,溪儿,你们想吃甚?rdquo;
安娘摇摇头,娘什么都成,溪儿,你要吃甚?rdquo;
范溪道:若能找到合适的铺子,我们去吃碗馄饨罢?好歹吃点肉填填肚子,若晚饭没得吃,也能多顶会饿。rdquo;
她话一出,范远瞻与安娘自然无意见,他们在街头走了走不一会儿,果真找到馄饨铺子。
他们还拉着驴车,安娘有些犹豫,要不你们兄妹先去吃,我在这里看着车,等会儿再换人?rdquo;
掌柜一见他们这模样便热情地扬声笑道:客人不妨把驴子栓在门口的树上,你们坐在铺子内便能看着了。我们这儿有巡城的官老爷看着,无人敢乱来!rdquo;
范远瞻点头,利索地把驴子摔好,带着母亲与妹妹进铺。
掌柜吆喝一声,朗笑道:我在里有馄饨、面条、烧饼,不知几位要用些什么?rdquo;
范远瞻道:馄饨几个一碗,价钱几何?rdquo;
按两秤,二两六个铜板,四两十个铜板,六两十四个铜板。rdquo;
范远瞻看向范溪,范溪脆声道:我要四两馄饨。rdquo;
掌柜眼睛一亮,忍不住夸道:这位小娘子官话说得可真好。rdquo;
安娘也要了四两,范远瞻要了六两。
一家人就坐在门口,边看着他们的驴车边吃起馄饨来。
吃饱喝足,他们才赶着驴车,慢慢往范甘华给出的地址走去。
范溪在路上,探头探脑地望四周看,文:娘,大兄,皇都里是否有钱庄?我们带了这样多的东西,不如先把钱给存了罢?rdquo;
安娘面露迟疑,范远瞻面上倒现出夸赞之色,他摸了摸妹妹的发顶,夸了一句,聪明。rdquo;
范远瞻带着母亲妹妹,先找钱庄将带的银子兑换成银票,又连找了好几家铺子,以八百两的价格卖了那匣珍珠,只余下四颗好的贴身藏好。
范远瞻将剩余的那一点碎银分了范溪与安娘,让她们存好当零花用。
他们早上进的皇都,这么一场忙活下来,直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才重新往范甘华住的地方走。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附近大多都是这样的样式,看各家从门口出来的人,这里住的人尚算有钱,冬天穿的起厚棉袄,棉袄上也没有补丁,比一般百姓要好得多。
到了地方,范远瞻过去沉稳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过来应声。
里头探出一个穿褐色棉袄的小老头,张嘴便用官话问:你们找谁呐?rdquo;
安娘在皇都住过,范远瞻与范溪官话亦溜,范远瞻沉声道:我乃范远瞻,这是我母亲与妹妹,此处可是范大人府上?rdquo;
小老头应了一声,那双眯着的眼睛用不信任的目光在母子三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方道:劳烦在这等一会儿,我得进去通报。rdquo;
范远瞻亦不急,颔首便在外头等起来。
范溪摇摇头,这下马威来的也太粗浅了些。rdquo;
安娘摸摸她脑袋,无碍,我们又不与那人争,什么下马威不下马威,随她去了,总归我是正室。rdquo;
范溪不曾想她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当即乐了,搂住她娘的脖子,笑呵呵地说道:娘记得这个便好,我们日子便不会难过了。rdquo;
他们在外头等了约一炷香时间,里面才有一个扎着矮髻,三十多模样的瘦白妇人匆匆走出来,还未到门口便开始笑着告罪,是姐姐与远瞻来了罢?这看门的老周也不说个清楚,怠慢姐姐了,妹妹先在这头赔个罪。rdquo;
安娘静静地瞧着她,等她把福身这个动作做完,才开口说道:一时错漏不打紧,相公在何处?rdquo;
妇人脸色一僵,老爷还在军中,尚未归来。rdquo;
安娘点头,且把这驴牵进去罢,车上东西莫动。婆母何在,我带远瞻与溪儿去请个安。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