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着,手里的折扇落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秀春酒和西风液真是好胆子!
六位大掌柜却没有他这般感叹的工夫了,一把将他从圈椅上拽起来,眼下可不是感叹的时候!穆家派来的瘦女还没走,左家送的鼻烟壶已经到了,咱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被大掌柜们这么一提醒,娄康才反应过来,他立马冲在了前头,快快!去通知酒会的人,让他们都亲眼瞧瞧,左家和穆家是怎么藐视邀酒大会规矩的!
娄康说着,就差自己亲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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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里的院子在这座别院的正中间,他作为酒会的堂主、邀酒大会的举办人,一应事物全都由他掌控,若是酒会出了问题,自然也由他来负责,为着这个,沈万里都没能住在家中,带着儿子沈横早几日就住在了别院里。
沈万里睡醒有一阵子了,上了年纪,便没这么嗜睡。
邀酒大会第二轮进行到了第三天,基本进入到了末尾,只等今日一过,明日颁奖,向各地昭告邀酒大会的最终结果,也就是了。
今年邀酒大会尤其热闹,沈万里这个举办人也觉得脸上有光,尤其在前堂主面前,总是能抬得起头来的。
他只盼着这两日也顺顺当当地过去,之后他在扬州酒界,就稳稳坐在头一把交椅上了,后人为酒会作传,也少不了他沈万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邀酒大会之后,他就要渐渐把手上的事放到儿子沈横手里。好在这个儿子不是那等酒囊饭袋,这些年耳濡目染,也有一些进益。
沈万里琢磨着之后如何培养沈横,谁想到想曹操,曹操就到,沈横突然出现在远门前,肥硕的身子从门里呼哧挤了出来。
爹!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沈万里刚觉得儿子办事有点样子,就见他这副急赤白脸的模样。
能不急吗?元和黄的人抓到秀春酒使瘦女迷惑酒商!
啊?沈万里一怔。
沈横大喘一口气,还有!元和黄的人,还把西风液左家送给酒商们的鼻烟壶,也都抓到现形了!
都被抓了现形?!
沈横拼命点头,沈万里脸色发青。
说起来,秀春酒和西风液做的事,他是知道的!
两家都出了招数,就算是竞争了,反正头名不是秀春酒就是西风液,沈万里就想着,由着他们竞争去,各看本事,至于坏了规矩,民不告官不究,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他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考虑第三名是逢春酿。逢春酿的东家裴家从来都是只专注于酒水,旁人如何了,并不是太放在心上,所以就算那两家动作大一些,作为第三名的逢春酿也不会如何。
可他偏偏忘了元和黄,娄康是个不中用的,可娄康请了六位大掌柜!那可是元和黄的智囊团!
沈万里后悔莫及,身子晃了一晃,沈横连忙前来抚上,没事的爹,元和黄的人只请了怎么酒会的人,没有闹大的意思,他们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过就是想把这两家,一口气斗倒罢了!
沈横这么一说,沈万里心下一定,你说的有理。
爷俩大喘着气,往事发的地方去了。
那是几家没有旁处落脚,被沈家安排在了别院的酒商的下榻院子,这一片三座院子连在一起,眼下,好多人聚在三院中间的桃树林里。
沈万里一出现,娄康的几位大掌柜就喊了他,沈堂主快来瞧瞧,这可是稀罕事,想来您参加过这么多期邀酒大会,还没见过这样的吧!
这一句话,就把沈万里摘了出来。元和黄的意思果然明显,只是要把那两家拉下去,并不想与扬州酒会为难。
沈万里不得不承了这个人情,他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此间情形。
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桃树下的石台子上,还摆了三个样式精妙的西洋来的鼻烟壶,石台旁边是个小厮,也被绑着,身上被搜出来一块木牌,挂在他的脖子上,上面赫然写了个左字。
捉贼拿赃啊!沈万里看了一样笑眯眯的娄康,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六位大掌柜,此事基本无可转圜了。
请了那两家的老板来了没有?
小厮刚要回请了,就见穆继宗已经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穆继宗脸色难堪,打眼瞧见那三个瘦女,脸色已经完全垮了。
沈万里默默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穆继宗,你这么说?
穆继宗还能怎么说,他也没想到会被捅出来!
这hellip;hellip;他还试图否认,娄康已经笑起来,这三位姑娘,可都招了!
他把姑娘两个字咬得重,穆继宗心里恨,却也无法反驳。
沈万里和一并被娄家叫来的其他酒会的人,都明白此事确实是穆继宗所为。沈万里作为堂主,有些话不得不说。
穆老板,这可是违反了规矩的事。沈万里话音没有一丝感情,按照邀酒大会的规矩,秀春酒取消成绩,禁赛五次。
啊!
穆继宗登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