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婆登时心花怒放,也不出门去了,回屋就把东财拎了出来。
去去,去魏家盯着去!看他们家收了盐往哪运,要运了就赶紧回家报婆,听见没?rdquo;老朱婆知道自己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看出来,让东财去正好。
因此还吩咐东财道:你就躲魏家旁边菜园黄瓜架下,别让人瞧见了,瞧见你也别认!rdquo;
东财一张小脸全拉了下来,婆,人家肯定能瞧出来!rdquo;
怎么能瞧出来?你那么点小娃子!rdquo;
东财心想他是小,村里人不把他当回事,可是那魏家的翠枝眼睛毒,昨天他都调头跑了,还被她逮着警告了一回。
他一想起翠枝凶恶的样子,就觉好怕,不去不去,婆我不去!rdquo;
唉?你这崽子怎么回事?rdquo;老朱婆一把拽住要跑的东财,上手扭住东财耳朵提起来,你那个贱娘敢跟我顶嘴,你也敢跟我对着来是不?!rdquo;
说着一脚踢在东财屁股上,直接将他踢出了门去,不去盯好,别回来!羔崽子!rdquo;
说着一把关上了门。
可怜东财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捂屁股,在门口转了三圈,没了办法,只能往魏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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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小乙刚开始吓得直哭,后来见着人来人往都有规矩,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一个吵闹的,这才大了胆子。
今日吃过午饭她见崔稚在地上写画,更是偷偷从屋里跑到了院子里,往崔稚身后一躲,扯着崔稚的衣裳小声喊,姐姐!姐姐!rdquo;
小乙出来玩了?rdquo;崔稚把地上的数字记好,拍了拍手抱她起来。
虽然只相处没几日,但小乙亲近她,她也觉得与这个小丫头投缘。
现今一院子都在忙碌,魏铭记账她算账,温家一家人称盐的称盐,装袋的装袋,田氏忙着给一院子的人递茶水。
农历六月的天,暑热来袭,偏赶着忙碌,都不得闲。田氏怕小乙吓着,又怕院子人多,有人带跑了孩子,便让她在屋里呆着,估计小乙也是呆的烦了,这会偷偷跑了出来。
崔稚抱了她在怀里。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个六七岁的抱一个两岁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崔稚抱了她一会就把她放下来了,在屋里闷了吗?要是渴了饿了赶紧告诉姐姐。rdquo;
小乙摇摇头,歪着身子怯生生地打量院子里的人,崔稚拍拍她的后背,鼓励她大胆一点,去门口跟你娘亲要一碗水喝。rdquo;
听了这话,小乙立时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但是脚不敢走,腿不敢迈,最后还是道:不喝。rdquo;
崔稚笑起来,那你给姐姐要一点水来,好不好?姐姐渴了。rdquo;
小乙看看她,又看看院子里的人,最后看向了田氏,犹豫了半晌,顺着墙根,小跑着过去了。
崔稚见她去拉田氏的衣裳,嘴里说着姐姐、水,指了指崔稚,田氏立时就明白了,回过头看过来。
崔稚连忙道:我说渴了,小乙就给我要水,小乙怎么这么乖呀!rdquo;
田氏听了这话,看着女儿的眼睛笑眯起来,露出一双梨涡,小乙也仰着头朝田氏笑,娘,姐姐渴。rdquo;
田氏正招待的村人有认识小乙的,立时道:哎呀,小乙说话了呀!上次见还认生呢,看一眼都要哭的!这下好了!说话清亮着呢!rdquo;
过来换盐的妇人说起了孩子,等待的焦躁也去了不少。田氏一边跟她们闲聊,一边用瓢舀了半瓢水,同小乙道:给姐姐送去,小心走,别摔了。rdquo;
小乙听话的很,没再小跑,顺着墙根又回到了崔稚旁边,崔稚连忙接过来,水虽然洒了大半,但崔稚不介意,跟小乙道谢,仰头喝了干净。
小乙见了,咯咯地笑。
魏铭从头到尾注意着这边,见崔稚放下水瓢又同小乙嘻嘻笑着说话,手下走笔更加顺畅了,这只十岁的手拿笔的青涩感轻了不少,
魏铭写的顺,温传伸头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这魏铭说他读过社学,识字也会写字,但这字怎么写的跟夫子似得?不不,好像比洪教谕的字还好看?!
洪教谕的字在安丘县那是一等一的好,好几任县太爷都夸过他的字,只是他年纪大了,不多写了。
但那是几十年练出来的,魏铭怎么有这样一手字?!
温传刚要问,却被魏铭一转头看个正着,温传要质疑的话到了嘴边,滑了一下,你这字真好看,你天天在家练字吗?rdquo;
他不提,魏铭差点忘了这事,现下刚好顺着道:是,时常练习。rdquo;
温传啧啧出声,又挠了头,我回家也要常练,字是脸面。rdquo;
上一世温传便是个进学不服输的脾气,谁的书读得比他顺,他就加倍读,谁的字比他练得好,他就加倍练。若是能安稳度过那个坎,至少也要中举的。
魏铭刚要跟温传说一句,遇见了好字帖,给自己也留一本,就见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影已经闪过两次了。
魏铭把温传拉过来,你替我记几笔,我出去一下。rdquo;
说完便出了门去。他这边出了院门,往两边瞧了一眼,正瞧见一旁空荡荡的菜园里,扒在黄瓜架下探头探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