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鸩怕安阎有危险,先用巧劲把半个身体露在床外边的安阎推远。
安阎:“???”
安阎就地一滚,整个人弹珠似的转到了另一张床底下的沈丘泽身旁。
沈丘泽被安阎撞得往前滚了一点,他害怕极了,捂着耳朵大声尖叫。
安阎无奈地捂住沈丘泽的嘴,“我是你的病友,不是鬼,你别叫,再叫女鬼要发现你了。”
沈丘泽像鹌鹑似的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安阎偏头看了沈丘泽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另一张床底下的杜鸩和试图往床底下爬的女鬼,莫名觉得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脑内灵光一闪,安阎爬到沈丘泽的另外一边,侧趴在地上,用女鬼曾经注视他们的角度往床的另一边看,“一、二、三……”
明明他趴在地上的时候看到的是三个人,为什么女鬼却说她看到了两个?
更奇怪的是,刚刚沈丘泽叫得那么大声,女鬼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没听到似的。
安阎瞥了沈丘泽一眼,冲着另一张床底下的杜鸩喊道:“杜鸩,你快过来,她好像看不到这张床底下的人,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杜鸩这会正抓着女鬼的胳膊躲避着她的攻击,听到安阎这么说,杜鸩连忙松开手,衣角一飞,就地滚了过来。
安阎正好越过沈丘泽,伸手稳稳地接住了杜鸩,以免他们三个像弹珠似的你碰我我碰你,全部滚出床底,蹦到墙角去。
“人呢,那两个人刚才还在这里……”女鬼趴在安阎的床底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一个消失了,另外一个也不见了……难道,这床底下有什么暗道?”
“啪啪啪!”
女鬼侧趴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地上的砖。
她专心致志,一脸虔诚地敲着,敲完一块又一块……
医院的病床宽不到一米,这点空间对安阎、杜鸩、沈丘泽三个来说,真的太过拥挤。沈丘泽害怕地蜷着身体,占了至少一半的位置。就算安阎紧紧抱着杜鸩的背,两个人的前胸紧紧贴在一起,杜鸩的后背和衣服还是有一部分露在了外面……
又诡异又让安阎他们庆幸的是,女鬼连杜鸩露到床外面的衣角、后背都无视了。
有几次她背对着安阎他们敲砖的时候,女鬼的脚后跟踩到了杜鸩的衣服,甚至起身的时候还被杜鸩的衣服绊了一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女鬼也没意识到,突然消失的两个人可能在另外一张床底下。
女鬼从沈丘泽的床上出现,从他的床上起来,但是这张床,在她的眼中却是存在感最低的,甚至是会被她完全忽视的地方。
安阎想起来了,无论是女鬼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她在沈丘泽这张床附近寻找食物的时候,女鬼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张床,连余光都不给。
不用多想,女鬼如此小心翼翼地避开这张床和床底,肯定是因为害怕。至于她害怕的是床上或是床底的什么东西,还是一些未知的规则,安阎暂时无从得知。
敲过了安阎床底下的每一块砖,女鬼虚脱似的躺在安阎的床底下,仰头看着床板,“好累……敲完砖更累了,好想吃东西……”
女鬼从床底下爬出去,拿起被她扔到一旁的薯片袋,从里面翻出剩下的薯片渣吃了起来,“不行,我饿得这么难受,宝宝肯定更饿,更难受……”
“要不然……我出去找点吃的?”女鬼烦躁地撕扯着薯片包装袋,发出斯拉斯拉的噪音,“不行……万一他正好在我出去的时候回来,就会和我错过,我们就又见不到面了……我还想让他和宝宝说说话呢……”
“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会有人来送吃的了……”女鬼神情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安慰肚子里的孩子,“宝宝,你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会有吃的了……”
女鬼这会站在安阎那张床靠窗户的位置,安阎躺在沈丘泽的床底下,看不到女鬼在干什么,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过了一会,安阎听到了类似吸吮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女鬼在嘬东西,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液体在涌动。
安阎抬眼看着杜鸩,轻声道:“她在吸自己手指上的血?”
杜鸩屏息听了一会,点了点头。
躺在安阎身旁的沈丘泽抖了抖,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个球形,什么都听不到。
又过了一会,女鬼喘着气,一步一步挪到沈丘泽的床边,抓着栏杆躺在了床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安阎听到女鬼盖好被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女鬼睡着了,躺在安阎身旁的沈丘泽也终于放松了一点,收回捂着耳朵的手,舒展开身体,保持侧躺着姿势睡着了。
安阎抬手指了指他的床底,对着口型跟杜鸩说话,“我们回去?”
杜鸩点点头,微微侧身,准备回他们自己的床。
杜鸩挪动身体,把腿伸了出去。
像是感应到了杜鸩在动,女鬼的手猛地从床上垂下来,下垂的过程中碰到了床沿的金属,发出了“哒”的声音。
她的食指指尖破了个洞,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安阎把杜鸩往他跟前搂了搂,轻声道:“算了,就在这将就着睡一晚。”
杜鸩顺势把安阎抱紧,过了一会才说道:“安阎,很抱歉,在404病房,我没办法使出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