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笑得越来越癫狂诡异,就在栾木将要踏上岛屿的那一刻,曼陀罗摇动得更为疯狂,北云容见形势不对,立即将人给拉扯回来,随即只见岛屿上的花朵一个个瞬间化成了火焰,在整个岛屿上凶猛燃烧起,在这鬼界待了三百年,栾木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所幸北云容拉拽得及时,要不然自己怕是如何化成了灰都不知晓。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借由着火焰的红光,栾木看见上方吊着一人,那人双手被绑住吊在半空之中,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已是有股焦味散出,那人似乎已经被烧得麻木,下半身已是发黑,他于是也不再嚎叫,只是默默忍受着。
“你可是季峰?”
栾木高声询问,那人闻言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过来,而栾木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只觉得后脊发麻,突然之间胸口生闷,喘不过气来。
此人左脸上的那一截长长的刀疤,栾木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刻苦铭心,它就如同梦魇一般时常蚕食着自己,他只觉忽然天旋地转,本能地想要逃离一般地后退,却是没注意脚下,踩空了水面上的曼陀罗,一脚坠下黑水,水中似有感应,立即伸出一枯骨欲捉住栾木脚踝。
眼见此,北云容立即出剑将枯骨砍断,拦过栾木的腰身,将人搂在怀中,岛屿上火焰在慢慢汇聚,让出了一条路来。
于是北云容扶着栾木踏上岸,他能感觉到身侧人的恐惧,而他也知晓那恐惧来自于前方吊于火中的人,此人便是当年屠杀小溪村的食人恶鬼。
第140章
栾木下意识地躲藏在北云容的身后,他看着吊起的那人,忽然间小溪村惨遭灭村那晚的所有回忆顷刻涌上,犹记得死前见到风儿被此人残忍杀害的哀嚎,犹记得父亲身首异处惨死家中的模样,所有惨象历历在目,心中本能的恐惧瞬间化为怒焰,栾木随即绕过北云容,踏步腾起于空中,踩在罪人受刑之旁的石台上,用断世直直刺入了那人胸口。
而季峰只是咯了一口黑血出来,随即他嗤笑一声,抬头轻蔑地看向栾木,如此近眼瞧见此人脸上疤痕,似蛆虫扭动着让人极为恶心。
“判官大人,我已是在负罪了,你又何苦亲自动手惩戒我?再者,你这一击比起这无间地狱的三昧真火,可谓是不痛不痒,又有何意义呢?”
“你可记得,是你当初杀了我。”
闻言,季峰微愕,但转瞬之间又轻笑起来。
“是吗?我杀的人太多了,记不得每个人长相,不过倘若我当初不夺你性命,大人你何来今日的判官之位,又何来不死之躯?这样说来,你理应感谢我才对。”
“混账!你杀我爹娘,屠我幼弟,害我邻里!被打入地狱受罚三百余年,竟还不知悔改!你这般口出狂言者永世入不得轮回!”
栾木被季峰的话给彻底激怒,他用着断世在其身上不断刺穿割划,反正他已是死灵,无论用如何残忍的手段,都不会再身亡,大不了时辰更替,明日过后他又恢复原本模样再次忍受这无间地狱的地狱业火。
这三百年的梦魇终是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栾木情绪激动得近乎快要失控,瞳孔已是逐渐被血红侵蚀,脸上青筋从脖颈处沿着脸颊往上蔓延,北云容见之不妙,连忙上前制止他的行为。
季峰因为栾木刚才的一通乱砍已是面目全非,身上满是斑驳血迹,但即使如此他仍旧咯咯笑出了声。
“永世不入轮回?你们鬼界是怕我季峰扫荡地狱,怕阴鬼阳魂通通归于我麾下所以才不敢让我轮回!”
“笑话,为何偌大鬼界要怕你一人?”
“是啊,我现在被困在这鬼地方,你们确实不怕,我也确实做不了任何事情,只可惜了我那驭灵术就此在世上消失,当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若是玉回那帮糟老头子不那么冥顽不化,这三界早就是他们的了!”
“驭灵术?”
此话一出,栾木脸色沉了几分,他与北云容对视一眼,随即将断世抵在季峰的脖子上。
“你怎么知晓驭灵术?”
“呵呵,判官大人问得好笑,我就是这术法的鼻祖,你说我怎会不知?”
“你说你创就了驭灵术?!”
如若真如此人所言,那么当初季峰屠杀小溪村就是为了得到大量的魂魄来献祭自己的术法,而亡魂被季峰操控,所以当初离尤即使用金丹也只换回了栾木一半的魂魄,因为另一半在此人手里。
栾木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魂魄,如果当初离尤再晚来一步,恐怕他的整个魂魄都要落入此人手中。
他握紧了拳头,想来此术法诡谲,不能再让更多无辜者落一个他当年惨死的下场。
“驭灵术何以操纵鬼魂?”
“怎么?大人想习此法?呵呵呵呵,你学不会的,还是免了这份心思吧。”
“凭何如此断言?”
“驭灵术最重要的,便是需要将玉回的伏阳银针刺入尸骨的百会穴之中方能得以操纵,而我听闻这玉回已是被灭门了,找不到银针也就永远无法操纵亡灵。”
玉回……伏阳银针……
忽然间栾木回想起从止在祠堂里指认自己一事,如果真如从止所言当初并非在指他,那么当时他指向的神像方向便是东南方,而东南正是兰陵玉回的位置!脑海里那些混乱的线索顷刻间被串起直指一人,栾木不敢相信地摇头,愤怒地抬手将断世刺入季峰的脖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