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开了手机电筒, 跑到放着各种纸箱的架子那儿检查, 还不死心地趴下来看底下。
然而哪里都没有, 捧捧确确实实跑了。
“别找了,”贺征在他身边蹲下来:“小东西野生的, 窗户开着, 肯定跑出去了。”
江昀一言不发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垂着眼睫。
“不过跑了就跑了,你不是不想抓的吗?”贺征又说。
江昀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有点空落落的。
最初虽然那么说,但给松鼠起了名字, 又相处了几天, 感情自然不一样。
他们会在桌上讨论哪样东西捧捧能吃,要不要喂喂看,看着他吃东西的可爱样子, 毛茸茸的大尾巴,小嘴巴快速的动动,都觉得很治愈。
他甚至对捧捧产生了期待感, 暗自想过节目结束后, 要不要把它带回去, 起码能供它不愁温饱的生活。
可惜, 现在都不用想了。
他略显茫然地叹了口气,饭也不想吃了,坐下喃喃说:“天要冷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个同样没了食欲的女孩子都明白,羽茜也叹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食物,冬天快来了。”
陈恋恋说:“就算现在能找到,还来得及找窝吗?来得及存粮吗?我记得松鼠冬天要靠存粮过活的……”
瑞秋百度了一下,表示陈恋恋记的没错。
然而再担心也没用,没本事的人类只能各自干活儿,整理心情。
饭后江昀去后院劈竹筒,为晚上的竹筒饭做准备,劈出了一身汗。
好像贺征和瑞秋都不太难过,江昀想。
难道因为他俩是直男?但他俩时不同的类型。
瑞秋好像很少为什么事难过,天天傻乐。
贺征有时候心里活动丰富,却不怎么显露在脸上。可是在捧捧这件事上,江昀感觉到,贺征是真的没什么感觉,更不担心它的未来,也太冷淡了。
明明之前玩得很开心,拿一根手指饼干逗它玩,能玩半天。一开始他补笼子也补得很勤快,生怕它跑了。
可是今天早上,他把捧捧带出去晒太阳,连瑞秋都在笼子边上玩了它一会儿,只有贺征,丢了两根饼干进去,看也不看。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江昀回忆片刻,脑海里的画面像回放一样,清晰地映出了贺征冷淡的脸。
[“没什么意思了,他又不出来。”]
小动物玩着玩着就没什么意思了,云菲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也没什么意思了,是吧。
当时那种不爽的感觉翻倍又翻倍,排山倒海般淹没江昀。他举起砍刀,发泄似的用力砍在竹子上——“嗵!”一声。
“江昀?”贺征在不远处叫他:“时间差不多了,导演喊我们集合。”
“嗯。”江昀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尽量平静地跟着他往回走。
贺征有一点尴尬,回头说:“怪我。”
“不怪你,”江昀语气平淡。
“是我忘了重新钉笼子。”贺征说。
“不,当初就不应该把它关起来。”
贺征可能觉得他在犟:“那还是怪我啊。”
“怪我,我也没反对到底。”江昀说:“还是我亲手把它塞进笼子里的。”
贺征没话说了。
江昀说完,闷头往前走。他心里有点后悔,这话说的好像在跟贺征发脾气,不太好。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得装无事发生。
走回客厅,餐桌已经收拾干净,节目组通知,他们马上要去接下一位客人。
这一次贺征和瑞秋去,江昀他们在屋里等。
大家各自回房整理了一下着装和脸蛋,尽量忘掉这件事,毕竟还在录节目呢。
…………
一刻钟后,江昀刚从楼上下来,客人就到了。
刚一个照面,江昀就感觉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男人身高估计不到一米七,干瘦瘦的,留着长发,下巴上一撮胡子。单眼皮,细眼睛,看什么都像在打量算计。
这人还背着一个吉他包,很大,应该民谣吉他。
来的路上他应该知道录节目的事,也同意了。只见他昂着下巴环视一周,点点头对环境表示满意,而后冷淡地说:“你们好,我叫无涯。”
“哇,无牙仔的无牙吗?”陈恋恋笑着问。
无涯淡淡道:“那是什么?”
陈恋恋:“呃……是一个动画电影里面的角色,驯龙高手……没看过吗?”
“没有,”无涯说:“我从不看动画片,这些低幼化的东西,会降低人的心智。”
陈恋恋:“………………”
江昀一时也被镇住了,几乎快忘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心想这真的不是节目组请来的托儿吗?
“今天和各位齐聚一堂,我非常高兴。我叫无涯,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的无涯。”他将背上的吉他包放下,隆重介绍:“你们可以叫我无涯哥,我是一位原创音乐人。”
江昀内心:啊……哦。
这位无涯哥邀请大家不要拘束,都坐下聊天。江昀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下来坐到沙发上。
沙发边还剩不大的空,瑞秋看到就坐椅子去了,贺征却过来和他挤。
江昀只得往旁边让了让,尽量朝前坐。
无涯哥挨过问候过去,像领导视察,说话都不怎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