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留在客栈照顾云菲,他们带着小吹一起学。
六个人搬着板凳排排坐,看着老汉粗糙的大手眼花缭乱一番动作……怎么就编好了!?
“我的天啊!”瑞秋震惊拍大腿:“大爷您是神之右手啊!”
大爷笑呵呵地拿土话回他们,一人发了几根竹条,放慢动作重新开始。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首先是陈恋恋割破了手——即使是打磨过的竹条也能轻易破开陈恋恋娇嫩小手的防御。
然后是羽茜的指甲阻碍了她学习的道路——有几个动作指甲长了很碍事,但羽茜的美甲昨天才补过,实在不愿意剪掉,让她的美丽减分。
好在剩下四人好歹编了个东西出来,没让老汉太挫败。
只是好看程度复制了那天栗子酥饼的结局。
江昀和瑞秋的蚂蚱,能看出是个虫。
小吹的蚂蚱,能看出是个球。
贺征明明敲敲打打的时候挺灵巧的,一旦精细作业,总给人惊喜——他做的不像蚂蚱,像蚂蚱笼子。
“抽紧啊!”瑞秋嘲笑他:“你怎么回事,这儿要塞进去,抽紧……哎,对,不是不是……我说贺老师你是没救了吧。”
贺征这人还是很要强的,怎么能受得了傻逼瑞秋这样的诋毁。
当然是继续做。
老汉之后又教了他们几种小动物的编织法,瑞秋放弃了现场学习,拿手机拍视频当做抄笔记。
差不多教完,老汉的上课时间结束,他家里还有事,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几人纷纷站起来伸懒腰。
羽茜和陈恋恋已经带着摄像去打草喂羊了。贺征抓着他最后编的蚂蚱,说要回去上厕所。
江昀坐着编了几下,有点心不在焉,贺征走远了他才说:“我也上个厕所吧。”
第23章
江昀把他的蚂蚱塞进外套兜里。
这两天气温骤降, 阳光洒下来, 已经不是“好热”而是“暖和”了。
但他心情不太好, 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最初为什么会喜欢贺征呢?
江昀心里是承认的——他贪恋贺征给他的安全感。
长得好看的男明星很多, 他在这个圈子里, 就算这些年混得不好, 接触得也不少。
但是贺征不一样,贺征真的关心他。
这种关心是不是装模作样, 江昀自己是最清楚的。
他理所当然地沦陷下去。
这在贺征的世界里或许叫“友情”, 但这份友情里,每一点触碰都让江昀浮想联翩。
怎么能不想呢?
尽管从各种蛛丝马迹里明白对方是直男,可贺征对他是特殊的啊。
他骂剧组的工作人员,凶女主角,对羽茜这样的绝世美女也不假辞色,看陈恋恋更是在看个黄毛丫头。
只有他是特殊的。
可云菲偏偏在这样的时候出现了。
江昀有种预感, 贺征是回去看她了。
走到门口, 果不其然。
“还难受吗?”贺征把充作琴凳的椅子拉开坐下,离沙发大概五步远。
“已经好多了。”云菲笑了笑:“真的很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事情了。糖糖有点困, 上去睡一会儿,等会儿我叫她下来。”
江昀站在门外墙边,身形被钢琴挡住, 隐约能看见云菲的笑容。
非常纯真的, 信任的, 崇拜的。
江昀恍惚发觉, 他早该知道,贺征“喜欢”这样的人。
“你们去干什么了?”云菲还有点虚,抱着热水袋坐着,手机摆在一旁。
“做竹编玩具,编了个蚂蚱。”贺征说着,张开手晃了一瞬,又捏紧了。
“我想看……”云菲巴巴地说。
“行啊。”贺征哈哈一笑,双手在面前虚晃一抓,又背到后面把蚂蚱换了只手。而后双手握拳举起,从江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微躬起的背影,像头放松的大狮子。
他笑着说:“猜猜,左还是右,猜对了就给你看。”
江昀心跳得厉害,没再听下去,转身往后院走,不住地喘气。
头也有点晕。
这让他停下脚步,单手撑在墙上。
云菲。
仔细想想,云菲和他江昀多像啊。
一样笨拙,一样让人操心,一样对贺征满心崇拜。
贺征喜欢这样弱小的动物,就像逗捧捧一样逗着玩。对云菲是,对他也是。
江昀不能否认这份喜爱是虚假的,但他第一次这么清楚明白地认识到——它不是唯一的。
贺征可以喜欢江昀,做个朋友。也可以喜欢云菲,搞点小暧昧。
贺征多半不会和云菲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但将来还会有更优秀的、有这样特质的人出现。她可以是雨菲,是雾菲,是冰雹菲什么的……
唯独不会是他。
高大健壮的丈夫,搂着娇小文秀的妻子,连他这个基佬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画面非常养眼,让人由衷想要祝福。
仿佛一个幸福的符号一样,让人心生敬畏,提不起勇气去抹上污迹。
江昀把手狠狠按在脸上,蹲下来。
他在这一刻无比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就是个污迹。
江昀想。
***
瑞秋带着小吹绕着屋走到前院,老远就看到江昀正在压水井旁边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