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灯要关吗?”她问。
“关吧。”江昀说:“留我这儿一盏就好。一会儿我也睡了。”
“那江昀老师早点休息。”包包头弯起眼睛笑,上楼去了。
江昀又弹了几遍demo,修改了一些地方,在本子上划来划去。
他很少写民谣,习惯性地往里掺些不合适的声部,一旦发觉就删去,重新来。他不怕改,能改说明不够好,改了也许就进步了。
写了二十分钟,他觉得差不多了。最后弹了一遍,还挺满意的。
不过这是暂时的,明天再听,或许就不满意了。
也没关系,再改。
江昀刚把本子合上,忽然听到有人在近处说话。
“那个……江昀……哥。”
江昀吓了一跳,见三姐妹组里最漂亮那个,叫云菲的,正站在旁边。
她很紧张,双手绞在一起,颤声说:“对不起……”
“什么事?”江昀缓了缓,尽量放轻声音。
“那个……我找不到人……我房间的热水器,好像坏了……”她说。
云菲怯生生的,可以看得出是真胆小,也不知道怎么有勇气跟网友到这山里来玩的,还住了这么个可疑的新客栈。
江昀跟她非亲非故,加强安全意识的教育从嘴里绕了一圈,又咽回去,跟着她上楼看。
客房是他们亲手布置的,云菲住了今天才弄好的新房间,没有之前的客人验证,确实可能出问题。
客房卫生间是节目组收拾的,但格局都差不多。
热水器是电热的,插头好好插着,灯却没亮。江昀拉了个椅子过来,踩上去检查,没发现问题,又四处转了转。
云菲担心地问:“要不要找一下导演……”
江昀没应声,原地想了想,最后拉开洗手台下面的柜子。
“找到了,水闸没打开。”江昀松了口气。
“啊……”云菲脸红了,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先入为主的错误:“我以为只是热水出不来……”
“没事。”
江昀又看热水器,这次代表工作的红灯亮了。
“大概烧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就可以洗了。灯会灭。”他说。
“好的,太谢谢江昀哥了,你真厉害。”云菲笑起来,非常讨喜的一个小姑娘,有点像家里那只奶兮兮的小羊羔,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江昀心软一瞬,摆摆手离开。
想想琴也写完了,索性回房打算睡觉。
半小时后,江昀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今天也好想换掉这个枕头……一边想,刚刚他是不是没盖琴盖?
盖了吗?没盖吗?
那可是施坦威啊……虽然一晚上不至于落灰,但是……
那是贺征的施坦威啊。
所以他到底盖了吗!?
如果不是云菲突然喊他,他绝对盖上了,这是他的习惯。关键刚刚有人打了个岔,他就不确定了。
躺下就不想起的懒性最终被这个疑问打败,江昀认命地坐起来,披了件外套打算下楼。
纠结来纠结去的,不就是个琴盖,看一眼,不就安心了吗。
然而,本该安静的一楼有声音。
江昀的第一反应是灯也忘关了,可之后的对话,让他完全顾不上想灯的事。
“很疼吗?”贺征说。
“呜……对不起,我真的只是逗逗它……”云菲带着哭腔。
“口子浅,消了毒估计问题不大。今晚先这样对付吧,明天不行再上医院。”贺征语气不太好,说的话却并不严厉。
他停了停,头疼地说:“下次别这样了,不知轻重的。”
江昀回过神,出声问:“怎么了?”
“你怎么下来了?”贺征看清他,眉头立刻拧起来:“拉链拉好,大晚上的不冷吗?”
等江昀乖乖拉上,贺征才缓和语气说:“我下来拿打火机,看到小姑娘逗松鼠被咬了,吓了我一跳。”
“……不是让你们回去睡觉吗?”江昀转向云菲,有些僵硬。
“对不起。”云菲咬着唇,眼眶还是红的:“我等热水洗澡,有点无聊,又想起来楼下灯好像没关……就下来找捧捧玩了一会儿。多亏了哥哥下来……”
江昀听着那声哥哥,莫名有点刺耳。
贺征说:“下次别这样了。你知道野生动物身上多少病毒?看这一口没咬实,我才敢浇点双氧水。要是再深一点,只能叫大家起来连夜送你上医院。”
云菲被训得一抖一抖,沮丧地点头。
“好了,”贺征站起来,把医药箱合上,放进边柜里:“都去睡吧,不早了。”
说罢才想起来,又拧起眉头,看江昀:“你下来干嘛的?”
“啊?啊……”江昀看向钢琴。
琴盖开着。
这两人就在琴旁边闹了这半天,谁都没注意到琴盖它开着。
这明明是贺征的琴。
不是他江昀的琴。
但贺征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江昀忽然感到非常的不爽。
“我下来盖琴盖。”他平静地说,越过贺征,轻轻把琴盖盖上了。
咚的一声,像叩在心上,有点疼。
第22章
翌日早饭桌上, 大家商量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考虑到三个女孩体力不好, 不想在外面跑一整天, 羽茜提议, 上午由她来教三人插花, 下午在一起逛逛叠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