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路了,滚开点。”
贺征:“……?”
第16章
江昀撂下话,等贺征让路。
等来等去,贺征一动不动。
这就生气了?江昀心里咯噔一声,抬头,发现贺征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那表情绝对不是生气,应该叫吃惊。
江昀更不高兴了。
怎么,我就不能说两句硬话是吗,活该被你呼来喝去吗。还没怎么的你就吃惊了,那我再说个脏话你是不是要请人来驱邪了?
嘴上却说:“让一下谢谢。”
“……哦。”贺征如梦初醒,跟在他身后,纳闷问:“你做的什么?”
“啊。”江昀应了一声,却懒得答,扯了片大芭蕉叶,把半凝固的薄荷糖汁倒在上面。浅口盘被拿来当压板用,扣在了叶子上。
“……什么?”贺征以为江昀说了,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江昀一边回忆教程,一边漫不经心说:“薄荷糖。”
薄荷糖做起来其实和花生糖芝麻糖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糖浆熬稠了,放凉自动凝固。想要弄出造型来,就趁半软的时候或切或扯。
江昀没做过这东西,聚精会神地观察它的凝固情况,表情认真。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去厨房拎出一把大菜刀,虎虎生风地要往桌上怼。
瑞秋这时打着哈欠下楼,看到此情此景吓得一哆嗦。
“卧槽昀昀你大早上的干啥呢?”
菜刀缓缓摁下,尴尬地切进一道两毫米深的痕迹,卡住了。
时机太晚,已经硬了。
江昀面无表情地提起刀,让刀背朝下,答道:“剁糖。”
说着,刀背哐哐敲在木桌上,硬糖屑四散飞溅。
这一幕惊心动魄,瑞秋来到近前,咽了咽口水。
他扯了扯贺征的衣袖,在震动中说:“他怎么啦这是?他今天不高兴?”
贺征瞥了他一眼,悻悻:“大概吧。”
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江昀把糖剁好了。一块块拇指指节大小,虽然形状各异,大小却还算均匀。
透明的浅褐色里,搅和着绿色的碎屑,猛一看黑黑的,卖相实在说不上好。
他拈起一个扔在嘴里。
糖液煮的有点过火,就算它焦糖风味吧。薄荷味恰到好处,自己捣的新鲜薄荷叶,没有香精,味道纯正。
除了有点甜,卖相不太好,其他倒还不错。
他一愣神,瑞秋和贺征一左一右伸出手,各拿了一颗。
“好吃吗?”江昀问。
“嗯!”瑞秋眼睛一亮,鼓着腮帮含糊说:“还阔以厚,比我想象的好。”
贺征:“不错。”
江昀一夜的烦闷因为一句不错,消退了大半。
他终于笑了笑,把糖倒在垫着叶子的竹编篮子里。
瑞秋问:“怎么突然做这个?招待客人的吗?”
“给你们吃的,随便做了点。”江昀说:“少抽点烟。”
贺征手顿了顿,抓了一把包在叶子里,塞进口袋。
小禾临近中午才起床,吃了顿午饭,留下礼物离开了静水客栈。
她用彩线编了五条幸运绳,虽然不值钱,但饱含心意。
五人依次去会议室录了单独访谈,得到了小禾写给每个人的信。
江昀出来的时候,把那条幸运绳绑在了手上。
昨天几乎没睡,他困得很。在工作人员轮番吃饭的午休时间,江昀偷懒,趴在餐桌上打了个盹。
意识回笼时,贺征正坐在他身边,跟羽茜和陈恋恋说话。
声音很轻,压在喉咙里,带出男性酥哑的震动。
“他昨天睡得晚。”贺征说:“我两点多出来一次,看见厨房散着薄荷糖的材料,应该是他睡前做的。早上又很早起来了。”
陈恋恋说:“为什么这么拼呀?”
“厨房只有一个,不能占用做饭的时间。”羽茜说。
“大概吧。糖你们吃了吗?”贺征说。
“还没。”
“你们怕胖不吃给我,味道还可以……”
江昀已经醒了,但他一动不动。贺征离他特别近,近到能感受到那股蓬勃的热量。
昨晚为了学习怎么做个直男,他看了无数的帖子。
那些故意装邋遢,做弱智,降低审美的举动杀了他也做不出来,倒是有一个系列,给了他源源不断的灵感。
那个话题叫——[直男究竟能有多gay]。
里头讲的例子,一半都能套在贺征身上。偏偏这就是直男。
江昀目瞪口呆地看,心想直男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接吻也是直男,doi也是直男,总之我说直男你说是——直男?是!
这个思路简直太好了。
江昀就想做这样一个直男。
始终铭记做直男的准则,是胸怀坦荡,干什么都顶天立地,理直气壮。最忌心虚,不能忸怩作态。
此刻贺征就在他身边。
江昀头埋着,眼睛微偏,能看到贺征的腰,还有顺着衣服滑进裤子的美景。
他心一横,嘴里嘟囔着什么,茫然抬头。贺征看到,问:“醒了?”
江昀装作没睡醒的样子,哑着喉咙嗯了声,而后往贺征身上歪倒,重重靠在对方温热强壮的身侧。
“……”贺征咳了咳:“醒醒……江昀?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