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子稳准狠地朝着纪玦四肢和心脏刺去,不留任何余地。
行至纪玦身前,刀身凝固了数秒,映出一抹比锋利刀尖还要冰冷的男人眼神。
纪玦侧身躲过,双手狠狠箍住离自己最近的壮汉手腕,一掰一折,逼得那人匕首落了地,不得不赤手空拳应付纪玦。
纪玦抬脚一记横踢,趁壮汉吃痛踉跄的空当,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抓住壮汉用力朝外一掷,用他肉身抵挡另外两个同伴的偷袭。
另外俩人见势不妙,急急收回已朝纪玦方向刺出的匕首,扶住同伴后,未作停歇,就再度逼近纪玦。
俩人一左一右地包抄上前,意识到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出手时,比起刚才谨慎明显多了几分急迫,招招夺人要害。
尘土飞扬,在昏暗的路灯下卷起一阵阵刺眼的白光,沿着三人配合密切的狠戾招式步步紧逼,很快将纪玦逼到了无处可逃的墙角。
纪玦神色不变,一双眼眸堆满了数十倍于以往的冰冷,赤手格挡仨人连续不断的密集出招,他身子几乎是险险擦过正面攻击的俩人刀尖,同时还要时刻关注着时不时从侧后偷袭的另一壮汉。
三人虽身手矫健,但并非专业的练家子,和纪玦的这场打斗从纪玦踢飞他们其中一人匕首开始,陷入到了迟迟讨不到丁点好处的胶着状态。
失了武器的那人根本无暇去捡,被迫改为和纪玦近身肉搏,在吃了纪玦数记闷拳后,脸色一阴,飞快看了眼另一同伴。
同伴默契退后,把自己手中匕首递给他,瞅准时机,猫着腰疾步从另一方向堵住纪玦。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劲风擦着纪玦背后袭来。
纪玦想也不想就抓住刚到他跟前的壮汉,用力往旁一推,同时借着壮汉力量回身至他身后,朝壮汉膝盖处用力一撞,堪堪避过从后腰一直冲到臂膀的冷风——但是,躲闪不及的右臂依然被刀尖划出了一道深痕。
纪玦脚步未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掰着那人臂部跃过自己后背,狠狠摔到了地上。
闷沉的落地声顿时引起了其他几人注意,众人阴沉着脸,呼哧呼哧喘着气短暂停下,低声和同伴交流。
鲜血顺着纪玦手臂不断滑落,瞬间染湿了他身上的黑色衬衫,滴答滴答地没入渐渐收起尘土的安静地面,从地狱里开出一朵猩红的花。
纪玦冷着脸,“呲啦”一声撕下半截衣袖,在刚才被划伤的小臂处飞快缠了几圈,紧接着,回身看到顾桓被缠得无法脱身,想上前帮他,却被重又气势汹汹追来的仨人拦住了去路。
不待对方挥拳砸来,纪玦已经抬肘,重重砸入对方小腹,他出手冷厉残忍,丝毫没顾忌自己一条胳膊受了伤,专挑对方脆弱易碎的关节,处处皆是只给人留半条命的狠辣,与此同时,不忘分出一丝心神观察周边环境。
同一时刻,顾桓注意到纪玦滴血的手,脸色倏地一沉,边避开对方围攻边想去纪玦那察看伤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伴的连续失利彻底激发了顾桓身旁俩人的暴虐因子,他们一改之前只是缠住顾桓的围困作战,手中刀尖直指顾桓,一时间逼得他无法分神。
顾桓紧咬着牙,身子贴着对方刺来的匕首堪堪滑过,脚尖急速后退,一把勾住壮汉臂膀,借他之手刺向壮汉同伙。
锋利刀尖晃着一抹刺眼白光,在壮汉撤退不及的惯性和顾桓力度双重作用下,直直刺向他眼前瞳孔骤缩的同伴。
那刀尖狠狠刺入对面之人一点胸膛,带出撕烂的衣服和鲜血后被壮汉反应过来,就要放手,再然后,顾桓远远看到纪玦对自己极轻地一点头,抓着壮汉手腕又往里送了点,当即后撤,不再乘胜追击。
纪玦寻到一丝破绽,从三人围攻中火速脱身,牵紧顾桓的手,急速奔往大路。
月光昏暗,沿着夜色下的灰白围墙映出两道狭长黑影,急促而紧紧交//叠,而他们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五道阴影。
“疼吗?”因为刚才的剧烈打斗,只是被纪玦仓促包扎的伤口再度崩开,黏湿鲜血顺着他的小臂无声滑落,跌入他和顾桓十指交缠的手。
那血如火焰灼烧,烫得顾桓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心疼。
“没事儿。”纪玦怕顾桓担心,借着观察地形的空当,飞快转到顾桓右边,重新攥紧他的右手。
顾桓闻言,没再说话,紧紧回握住纪玦的手,抿紧的嘴唇绷出了一抹强压着怒火的弧度。
俩人一路朝着前方光亮疾行,眼看就要抵达那遥遥传自马路的一点亮光,拐过以后,却是条数米高的死胡同。
纪玦和顾桓同时沉了脸。
不远处,熟悉地形的几个壮汉见纪玦他俩无路可走,反而不再着急,慢悠悠地从后方围堵上他们,卸去重任的脸上满是轻蔑和不屑。
顾桓松开了握着纪玦的手,侧过头,和纪玦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同时后退几步,助跑后来到围墙之上。
几名黑衣壮汉愣了愣,没想到这么高的围墙纪玦他们也敢上,其中一人反应迅速,朝同伙一使眼色,示意他们从另一方向到围墙对面,守株待兔。
数米高的围墙上,顾桓和纪玦快速判断过地面环境,心里大概有了落地方向,然而,就在顾桓即将跳下的前一秒,却被纪玦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