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动, 可这也得能做到才行啊……
也不知道这条蛇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贼精,瞄准了他耳朵。寇冬身体绷得紧紧的,一松下来几乎都能拧成麻花。
这不行。
叶言之当机立断, 立刻道:“想点伤心的事!”
寇冬更绝望了。
这会儿要是能张开嘴,他都要冲着自己家崽喊了——没有啊!
哪儿来的什么伤心的事?
叶言之咬着牙, 索性拼了。
“你就想,”他幽幽道,“你想我长大之后不孝顺你,一天到晚欺负你……”
而且还要在床上让你喊爸爸。
这一句在嘴边转了个圈,没往外头说。
寇冬在脑子里想了想那个画面,登时就痒不起来了。不仅不痒,他甚至还有点生气——这是怎么说的,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崽凭什么就不孝顺他了?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这是怎么说的?他对养孩子还是有点信心的,难道说是有哪个不懂事的拐跑了他崽子还在里头暗自挑唆?
寇冬:好气啊!
越想越气,甚至都在脑子里编出了一部豪门狗血剧。而且主角还不是他,他只是那个妄图棒打鸳鸯的爸——正儿八经的反派!
寇冬更气了。
他这么一气,倒把黄金蟒的动作忘了个一干二净,独自气纠纠在脑子里盘旋着别的。黄金蟒在这房间之中逗留了好一会儿,本以为他很快就能投降,没想到却越战越勇,俨然有种打持久战的架势,
这就让美人蛇不高兴了。
他在原地盘旋了会儿,眼睛直直盯着寇冬,注视着他每一次细小的颤动。
可寇冬偏偏不睁眼,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片刻后,门口再次响起了唢呐声,近在咫尺,倒像是在催促。美人蛇心不甘情不愿,半天才掉转过头,向着房门游动而去。
屋内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两人没有立刻起身,怕的是NPC再杀一个回马枪。直到天色已明,从门缝里透出熹微的光来,房中剩余人才陆陆续续有了反应,不再是睡的万事不知的样子。
与晨光一同到来的是昨天的男人。他粗暴地一把推开门,手里头搅着一个铜盆,里头是稀的只能看见几粒米的粥。
“该起了!”他的筷子在铜盆边上当当当敲了几下,粗声粗气道,“你们要睡到什么时候?”
这话简直像是一声号令,屋里的孩子瞬间都睁开了眼。哪怕是才三四岁、犹且迷迷糊糊的,也拼命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场景终于让男人满意了些。他将那盆丢给他们,由着他们去抢,自己站在门口从一个大袋子里头往外掏破碗。约莫掏了十四五个,都被他放在了地上。
不用他说,孩童们自动将碗捏在了手里,怯生生地望着他。
”老规矩,懂吗?”男人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别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要是被逮着了,你们就回来抽木人。明白了?”
屋子里头没人敢反驳。只有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小声道:“柳叔,我们今天……得拿回来多少?”
被称作柳叔的男人一撇嘴。
“能拿回来多少?”他嗤笑一声,“这也用我教你?能要多少就是多少,你要是能耐,赚片金叶子回来都行——我们好歹也养了你们几年了,到时候要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你们就通通给我去抽木人!”
“咱的马戏团……可是赚钱的很呐。”
最后这句不怀好意的话,让在场孩子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他们蜂拥上前,一人拿起一个破碗。寇冬和宋泓两人夹在人群中间,倒也不显眼,各自也握了一个碗在手里。
男人打开房门,示意他们出去。
门口有好几个汉子在看着,手里头还提着铁锹锄头,面无表情盯着每个孩子看。昨日坐的车如今又停在了门口,从旁的院子里出来的人影挨挨簇簇,也往其中一辆里头钻。
寇冬向车门方向挤去,忽然感觉身旁有谁轻轻撞了他一下。
扭头看时,那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模样,可面容却相当沉静淡定,从头到脚透着股极不符合她长相的大佬气质。她微不可察地对寇冬点点头,寇冬也就明白了,不着痕迹拉了她一把,将两人拉的近了些。
他们挤上了同一辆车。车里头挨挨攘攘塞了不少人,宋泓将地下干草铺平了些,坐在最角落里,招手示意寇冬过来。
阿雪跟在寇冬身后,冲他摆了摆手,算是相认。
进入副本一天后,三人这才算是聚齐。
小姑娘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还从她被关押的院子里头带了个玩家,也是个小姑娘。不过瞧着神经要纤细许多,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眶红红的,据说叫肖玉。
宋泓见着阿雪,也终于松了口气,低声询问她情况。
“怎么样?你那屋子里就你们两人?”
阿雪说不止,“有三个。”
宋泓:“……三个?”
他朝四周望了望。
“哪儿来的第三个?”
阿雪道:“你们已经见过了。”
这话让几人一时陷入了沉默,瞬间明白她说的原来是小胖子。
肖玉的声音干涩,忽然插进话来,轻声道:“你们也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