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连忙说,“藤编的嘛,轻。”
桑天好点了点头,也没再多想,把阳台的门关上之后,他转头去看那只颜色明亮的皮卡丘猫窝,“妙妙哪儿去了?”
也是这一刻,桑枝看见被关在玻璃门外的那个少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怀里那只猫的脑袋,然后胖狸花睁开眼睛,在同他对视的瞬间,它反应了一会儿,偏头看见隔着玻璃门,背对着它的桑天好。
它一下子跳下来,走到玻璃门外,用爪子挠了挠门,又喵喵叫了两声。
桑天好听到猫叫声就转头,在看见那只胖狸花猫时,他连忙打开了玻璃门,“妙妙,你这几天吃得好不好?你沈叔叔有没有饿着你?”
妙妙似乎还惦记着之前桑天好三番两次想把它带去绝育的事情,在桑天好蹲下身来想要抱它的时候,它直接从他身边溜了,直接跑到桑枝的脚边蹭来蹭去。
“……”桑天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站起来又把玻璃门给关上了。
然后他就跟桑枝说,“我先去洗个澡,你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我一会儿订。”
“知道了。”桑枝抱起妙妙,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回答。
眼见着桑天好回了房间,桑枝就赶紧打开玻璃门,抱着妙妙走过去。
“容徽。”
她抱着妙妙蹲在他的面前。
容徽垂眼时,看见她额头上都已经有了汗珠,就想伸手去摘掉她的帽子。
桑枝往后躲,“你要干嘛?”
“既然已经回来了,你还戴着它做什么?”容徽俯身,凑近她。
在这样强烈炽热的光线里,他的肌肤仍然冷白细腻,同他这一身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衬得他的肌肤好似冬日冰雪般,丝毫不曾沾染属于这夏日里的粘腻汗意。
“你管不着。”
桑枝憋着一口气,回答得很小声。
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瞳轻瞥她,手指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嗓音冷淡,“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他却并不至于听不到。
但此刻,他却还是故作不知。
“没什么……”
桑枝果然怂了,但她抿着嘴唇,抱着妙妙,却不肯再说话了。
容徽大约也能猜到她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无声的倔强应该是他最无法应付的了,于是他轻轻地叹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去揽住她的腰身,令她往他身前凑近。
妙妙卡在她和他中间,仰着脑袋“喵”了一声。
容徽一顿,下一秒,他就伸手把它从桑枝的怀里赶了下去。
桑枝还在低头找妙妙,忽然被他扶住后颈,他微凉的唇轻轻地印在她的脸颊,只那么清浅的一下,却令她睫毛颤动,脸颊骤然泛红。
他应是夏日里永不会融化的一块冰,在周遭所有的一切景色都被这烈日骄阳炙烤得快要失去鲜活的颜色时,他的凛冽冰凉在周遭的炙热里,就成了最清冽动人的一笔,就连他的吻,也带着丝缕的清凉温润。
却又令她烧红了脸。
桑枝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跑。
但她刚刚关上门,下一秒就有一把长剑骤然横在她的脖颈。
剑锋薄冷,窗外炽烈的阳光似火般燃烧着映照在这剑刃之上,却泛着森冷的光。
剑锋稍动,她的脖颈间就有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细微的刺痛感袭来,桑枝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个陌生男人,脸色泛白。
男人穿着一袭月白长袍,广袖微翻,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而那把长剑就被他握在手里,极薄的剑刃就贴在桑枝的脖颈。
他的眉心水滴状的一点银色痕迹,一张面庞轮廓深邃,俊美如铸。
长发有一半被一根银簪挽起作髻,缠着月白发带,同他披在身后的乌黑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鬓边散下两缕龙须发,剑气微荡,气流涌动着,垂着他的发丝摇曳飘动。
他的剑锋仍然停在桑枝的脖颈,在看清她衣襟里微微闪光的一抹痕迹时,他眉头一蹙,剑锋直接挑着她脖颈间的线绳,牵扯出隐在她衣襟里的那枚玉坠。
他惊愕抬头,“这枚玉坠,怎么会在你这里?”
也是这一刻,原本坐在客厅阳台上的容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眼底极浅的笑意敛尽,一瞬站起身来,身形在刹那间就化作了一道流光,出现在了桑枝的房间里。
淡金色的流光飞出去,顷刻间就令那人手指一松,那把长剑掉落在地上,却未曾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就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光芒涌入他的眉心。
容徽伸手拉住桑枝的手腕,却见她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了一道细微的伤口,他的神情陡然阴沉下来,回头再看向那个凭空出现的陌生男人时,他一伸手,气流涌动着一寸寸地在他的手指间凝成一把长剑。
剑刃中心是镂空的繁复符纹,两道鲜红的竖线横亘其中,就好像是永远都擦拭不掉的血迹一般,他手腕一转,剑锋光影冷冽。
“千叠雪?”那人一见他手里的那把剑,神情顿时有了变化。
容徽根本无暇听他说些什么,他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桑枝,他伸手将一缕浅发绕到她的耳廓后。
桑枝只记得自己看了他的那双眼睛。
漆黑黯淡,好似没有星子月亮的永夜。
然后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浮沉在一片朦胧黑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