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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桑枝被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人还有点懵。
    “行吧,”
    她用袖子擦了一下脸,讪讪地说,“你们神仙就是厉害,什么都能变。”
    给妙妙洗完澡,桑枝让容徽用吹风替它吹干毛发,而她则去了自己的卧室里换了一身衣服。
    擦着头发走出来时,桑枝看见原本对噪声很敏感的妙妙乖乖地坐在那儿,任由容徽用吹风吹着它的毛,它一动也不敢动。
    最初她见到他时,他的身边就有着这样一只猫。
    对于容徽来说,妙妙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是在遇见桑枝之前,唯一可以令他保有几分温度的存在吧?
    妙妙陪伴了他一两年的岁月。
    即便现在的他,记忆倒退回了十七岁,但那种潜意识里的亲切感,仍不会让他排斥这只猫的靠近。
    他也会很自然地像现在这样,当妙妙钻进他的怀里,他的眉眼多少流露出一丝温和,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天色渐渐暗了一些,早春时节的黄昏,夕阳余晖也没有多少温度。
    桑枝抱着洗完澡的狸花猫,和容徽一起下楼,往他家那边走。
    却在快要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容徽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捏碎了那些寻着他符纹的气息而来的恶灵。
    青灰从他指缝间落入凹凸不平的地砖里,而桑枝抱着怀里的妙妙,一边跟它说着话,一边往小区里走,也没发现容徽没跟上来。
    等她走进小区的大门,回头才发现容徽不见了,她连忙想回去找他,却意外地在小区里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孟清野?”桑枝有些惊诧。
    他怎么会来这儿?
    孟清野站在那栋单元楼前,怔怔地仰望着。
    或许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在看见抱了一只猫在怀里的桑枝时,他也有些惊愕,“你怎么在这儿?”
    桑枝下意识地往身后小区外面看了一眼。
    孟清野并看不见容徽的身影,见桑枝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旁边看了一眼,他觉得她有点奇怪,“你在看什么?”
    桑枝原本还在往小区门口张望着,忽然听见孟清野的声音,她就回过头来,连忙看向他,“没什么……我有一个朋友住在这儿,他,他的猫在我家寄养了两天,我今天给他送过来。”
    孟清野皱了一下眉,“是吗?”
    桑枝扯了扯唇角,干脆问他,“那你呢?你来这儿做什么?”
    孟清野扬了扬下巴,“我来看看我们家以前的旧房子。”
    “你以前在这儿住过啊?”
    桑枝抱着猫渐渐的有些费劲,索性让它爬到她的肩上。
    “嗯,就在三楼。”
    孟清野伸手指了指。
    桑枝在顺着他的手指往上面一看的时候,顿时有些愣了,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不确定,于是她也伸出手,“是那边,还是这边?”
    她的手指在三楼的两个房子的窗户之间来回。
    “那个。”
    孟清野说。
    桑枝瞪大眼睛。
    那不是容徽的家吗?!
    “这边再过些时候就要拆迁了,我想过来再看一眼。”孟清野也许是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他的表情也不似平常那样轻松。
    拆,拆迁?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适逢容徽走进小区里,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小花坛边和人聊天的桑枝,她脸上带着笑容,看在他眼里却有些刺眼。
    而那个站在她面前的人……
    当容徽听见桑枝叫他“孟清野”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已经有了变化,他那双原本沉静的眸子在看见转过身来的那个少年脖颈间挂着的那枚玉坠时,就已经光影尽灭,晦暗不清。
    他的手指曲起,指节泛白。
    那个坐在血泊里朝他伸手,哭着喊他“哥哥”的两岁孩童的影子渐渐与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桑枝还在跟孟清野聊天,谁知道下一秒她就看见容徽忽然出现,瞬间就站在了孟清野的面前。
    而当他迈开步子,他的脚下便有淡金色的光芒裹挟着一片浓云薄雾铺散开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结界,将他和孟清野彻底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桑枝被排除在外。
    她眼睁睁地看着孟清野的双眼渐渐变得涣散,就好像是她之前见过两次的那副模样,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却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彼时,容徽下颌绷紧,那双眼睛里拢着浮冰碎雪一般,神情阴郁,戾气横生。
    桑枝看见淡金色的气流在他周身涌动着,化为寸寸半透明的利箭一般,就悬在孟清野的咽喉,只要再近半寸,就能刺穿他的喉咙,了结他的性命。
    “容徽你要做什么?!”
    桑枝瞪大双眼。
    容徽像是又陷在了那段他最痛苦的回忆里。
    养母的怒骂声,甚至是她夺过养父吸了一半的烟,狠狠地将烟头烫在他身上的痛感,又或者是她和养父吵架,扬起菜刀后却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导致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刻的划伤。
    他们把他送到医院,却说是他自己想要给他们做饭,却不小心划了自己。
    然后在医生与护士都出去的时候,孙茹把滚烫的热粥强硬地喂进他的嘴里,她明明是笑着的,却低声威胁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