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迷路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
顾执本就懒于和人打交道,加上今天来的人鱼龙混杂,他也不想在他们身上多废力气。
他冷冷回应一句,转身想带陈雾离开。
却又被对方叫住。
“顾先生,您有时间吗?”
“没有。”
他说着,简单朝对方点头道了个别,便拉过陈雾的手腕,将他带去了书房。
整栋房子只有这么一间书房。
从前是陈风先生在用,如今被顾执买下,自然是成了顾执的办公场所。
自从出事后,陈雾就再没踏入过这里。
他本以为顾执会替换掉一些东西。
可如今进来一看,才发现整间屋子竟还是父亲生前的模样。
陈列摆设,没有一样与从前不同。
本来陈雾还有些置气与尴尬,但此时却被新的问题所覆盖。
“你居然没换任何东西?”
“这些都很好,没必要换。”
顾执回应着,视线扫过书架里一排排书。
问他。
“这都是陈风先生喜欢的书?”
陈氏集团毕竟是家医药方面的公司。
陈风书架上也多是些医疗、经济、经营一类的书。
但其中也不乏诗集与画册。
“不全是,有些是我妈喜欢的。”
陈雾指了指角落某个小沙发。
“有时我爸办公的时候,我妈会在那边自己看书。”
那张藏青色的沙发勾起了他的回忆。
陈雾至今还记得,母亲坐在那里看书的模样。
母亲是个温柔端庄的人。
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也不爱与人打交道,却并不无趣。
他会成为一个受女孩子们欢迎的人。
和母亲的教导分不开。
不论是要时刻保持绅士风度,还是如何辨别她们的是非与小心思。
这些,都是由母亲教给他的。
那么父亲呢?
父亲则教会了他如何对待这个世界。
当初对富二说的那句“不要把欺压弱者当成强大,更不要把侮辱女性当作光荣”。
正是出自陈风之口。
而那只是前半句。
后半句是:“越是强者,就越要担负起保护弱者的责任。”
这句话,几乎贯穿了他仓促的一生。
陈风不是一个会捐钱给爱心基金会的人。
在他的认知里,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人,远比一群未知的苗更有价值。
苗们不一定喜欢读书,那些钱多数都用不到准确的地方。
无非是盲撒网。
那就和打水漂没有太大区别。
而偏偏是一些确实拥有才能,出身贫苦却不足以被基金会资助的年轻人。
反而不会被救济,也不会被关注。
但陈风会认为,这些年轻人才是最值得,也最需要帮助的。
于是他成了着名的天使投资人。
受过他资助并成功的人不计其数。
倘若不是万枯散播谣言。
他的死,本应是件令人震惊而痛心的事。
可如今,却成了大家奚落嘲笑他活该的话柄。
一想到万枯与卜凉。
陈雾终于记起今早和卜凉说的话。
虽然刚才在走廊里的事仍令他心有余悸,但事关父母的死,事情该说还是得说。
更何况他们住在一起,不能一直这么僵下去。
“顾执,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在花园里装几个摄像头?”
“花园里?”
陈雾连忙将刚才和卜凉的对话告诉顾执。
又道:“可我这不是说谎嘛,我们才刚搬过来,哪有那么多摄像头。”
是的,他说谎了。
花园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摄像头。
也根本没拍到任何证据。
但是真是假本就无关紧要。
卜凉从前跟了他那么久,对他的性格脾气肯定一清二楚,知道就算服软,他也还是不会饶过任何人。
就算真的有录到,也不可能令他松口吐出半句真话。
顾执皱眉:“你想让他感到恐慌?”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陈雾想了想。
“我是这些案件中唯一的生还者,就算哪天被凶手再次盯上也不奇怪,他们就算暗中把我处理掉,也可以推卸到凶手身上,加上你对他们而言难以打压,这会令他们更倾向于杀害我。”
顾执愕然:“你这是要用自己的命去赌?”
“也不算赌。”他垂下眼,“我记得父亲在世时曾跟我说过,屋后的那片森林里有栋小木屋。”
“所以?”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要养成每天去小木屋散步的习惯。”
他说罢,笑着看了他一眼。
“把风声传到他们耳朵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
“偷情视频不过是破坏家庭和谐,顶多让他们闹个丑闻,跌跌股价,但蓄意谋杀就不同了,一旦有了录下来的证据,那可是要坐牢的。”
他这是在请君入瓮。
明确地放出自己每日会去森林散步的消息,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森林那么大,就算发出些声音都没几个人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