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就绕道来了这,本来只是在车上等,可又怕天黑着看不清人,才站在路灯下等。
“苏瑞。”陈若轻轻摇头,“你别再招惹我了……好吗?”
苏瑞觉得耳朵有些发痛,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要是从前他一定会死皮赖脸地说“不好”,可是现在,他也会害怕、也会有顾虑、甚至也会自卑。
那天在江家再见到她。
她比高中时候更漂亮了些,长发烫了卷,嘴唇由淡粉变成了红色,从前那个被他笑话“爱哭鬼”的女孩站在他对面言笑晏晏地和付思思说话时。
他就开始害怕了。
当她站在对面,明明伸手就能触到的距离,苏瑞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离她那么远过。
可只要一触及,他又痴了。
就像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那空白的四年,不过是他下楼买了瓶水的课间。
“我先上楼了。”
陈若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声音不大不小:“你快回去吧。”
这个小区不是新小区,不过安保很好,如果没有住客同意任何人都进不去。
陈若在床边坐了会儿,发了会儿呆,按亮手机
沈晗恺还没有回她。
她有些无措。
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她简单地冲了个澡,又卸了妆。
湿发垂在胸前,冬天摸起来格外的冷,陈若手指被水泡涨又冻得发白。
把吹风机开到最大档,把头发吹到不再滴水就关了。反正一会儿还要熬夜画图,她也就懒得把头发吹全干。
关了卧室大灯,只开了盏桌上的台灯。
她以前寝室时熬夜赶作业就是这样子的环境,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
脑海中全是刚才苏瑞在灯下的画面。
黑夜笼罩,周围的树上挂着圣诞气息的小彩灯,泛着微弱的光,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头上肩上都是雪。
在那等你。
陈若灵感一现。
开始画图,笔尖不顿,一直在纸上沙沙作响,两张画下来几乎都没有修改就完成。
感觉时间一晃而过,再抬头时竟已经十点了。
她的设计一向简洁为主,这次也不例外。
一共画了四张图,两套女装两套男装,两个风格却是一个主题。
陈若用订书机把四张图订在一起,用铅笔在封面上写下——
这些都会照亮你圣诞的夜,老街的彩灯,门下昏黄的灯光,和,灯下等你的人,朝如青丝暮成雪。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剩下的画完,比她预计的早很多。
这会儿闲下来又开始想起苏瑞来。
她重新看了遍四张图,每张里面都有苏瑞的影子,灵感是他。
陈若脸有些烫起来。
反而睡不着了。
开了到阳台的玻璃门,雪已经停了。
陈若眼神一顿,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路边停了辆车,车上有手机的亮光,但看不清人。
再接着,她手机亮了。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号码却熟悉得很。
陈若看了看手机,又看那辆车,这么冷的天车窗还没关紧,留了条缝。
“喂?”
电话那头没声音,半晌才说:“是我。”
“……我知道。”
“……”
“你怎么有我号码的?”
“我让人查的。”
“……”这回轮到陈若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也同样不说话,只有浑浊的呼吸声,陈若那个蹭到苏瑞脖子的食指指尖发烫,目光沉沉看着那辆车。
轻轻吐了口气,眼睛看着那辆车:“苏瑞,你是不是还没走?”
过了会儿,车窗摇下来,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地对视。
苏瑞像是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摇了摇手机。
陈若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
听到他说:“在阳台不冷吗?”
“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知道了。”
挂了电话。
刚才听他讲话时鼻音很重,陈若想他一定是感冒了,又回想起刚才碰到他脖子时那烫手的触觉。
穿得还那样少。
犹豫了会儿。
又打开阳台门,那辆车果然还在那,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
陈若在睡衣外套了件外套,出门前又折回来调高空调温度。
楼道里很黑,灯是声控的,不过这么晚了陈若也不想发出什么声音吵别人睡觉,在手机上开了手电筒照路。
到电梯间坐电梯到了一楼。
陈若跑到车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很快摇下来,苏瑞明显愣住了..
陈若直接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的确烫很多。
“你发烧了。”
苏瑞抓过她伸进车窗的右手,两只手握着放在脸颊边,不以为意地应了声。
“陈若,我很想你。”他声音有点颤抖,气息不稳的热气打在她手心。
“你先去医院吧,你好像烧得挺严重的。”
“明天去。”
陈若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车里连空调都没开,可能体温还挺高的。
车上的音乐声音很小。
两人安静了会儿,她的手还被苏瑞拉着,只能半弯着身靠在车窗,听到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