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哎呀”一声,捡起可乐抛到旁边的沙发上,又推开茶几上的碟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来吧,给我看看你的手。”
谢栗乖乖地伸出手。
女医生抓着他的手背仔细检查:“说是昨天弄倒了绿玉树,当时没及时洗手吧?你的症状看清来还挺严重,现在还痒吗?自己涂过什么药吗?”
谢栗摇头:“昨天痒,今天疼。”
他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还涂过云南白药牙膏。
女医生点头:“疼就对了,是该疼了。” 她回身打开保健箱,翻出一瓶黄绿液体,拿棉球蘸过后,仔细地擦拭过谢栗的手背,又拿出一只药膏,均匀地抹在患处。
她处理完,将药液与药膏一起交给谢栗,又嘱咐他用法用量。末了,她又补了句:“要是用过三天还不见好转,就要去医院看专科。我没见过那盆花,现在只能按照常规方式给你处理。”
她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事,忽然笑得有些奇怪 :“哎,谈总是你什么人啊?”
谢栗被问得措手不及,手里捏着药瓶,顿时支支吾吾:“额,不是什么人,就是昨天一个活动上,他刚好遇见我打翻花盆来着,所以…”
“不对不对,他可不是好心眼的慈善家,” 女医生抱着胳膊上下打量谢栗,笑得兴致勃勃,“一定还有别的关系吧?”
谢栗被问得难以招架,无措地想找些别的话来绕过这个话题:“谈先生他,他也做慈善…才给我们学校捐了望远镜。”
女医生像听见了什么新大陆:“望远镜?他给你们学校捐望远镜?”她狐疑地打量谢栗,“你是哪个学校的?高中生?”
“行了,别总试图挖我隐私。” 谈恪推门进来,“外面都听见你说话了。”
女医生这才放过谢栗,大力士般一下抓起保健箱朝门口走过去:“还不是因为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领人回来,大家都很好奇呀。这还是第一个你带来公司的人,当然要趁机了解啦。”
她走到谈恪面前,朝谢栗的方向努努嘴,小声说:“哥,顺便提醒你,搞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谈恪瞥她一眼:“再说一次,不要在公司打听我的私事。有时间关心我,你不如去计划下员工的心理保健活动。”
“可现在又不是我的法定工作时间,”女医生耸耸肩,完全不怕谈恪的样子,“我听说你捐了个望远镜?前阵子诚华的老总拉你一起买 UNICAT,你还说没钱,原来是真的没钱?哇哦,什么望远镜,我也好想看看啊。”
谈恪沉下脸来:“回家再说,你可以出去了。”
女医生一摊手:“好吧,那我不烦你了。” 她临走前转头朝谢栗眨眨眼,“小朋友,我叫谈忻,下次见哦。”
谈恪拿这个妹妹是完全没办法。
他松着领带往里走。谢栗站起来,道谢和告辞的话都打好腹稿了,刚要开口,却再度被人打断。
“我们盯上了一块肥肉,快快。” 来人一身运动装,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助手,两人都没注意到站在沙发旁的谢栗。
“Windfield家族刚放出消息,他们有意愿出售手里medic 的股份。我们研究了medic 试剂供货商的财报,他们从去年八月到今年三月,相关试剂的出货量整整增加了三倍,也就意味着 medic 正在研发的新降糖药的二期效果可能非常理想,很快就能进入三期临床试验。”
穿运动装的是个高瘦又长相阳光的年轻男人,语速飞快,表情丰富。
“而且根据可靠消息,FDA *打算在下半年缩减降糖药审批流程。这就意味着如果提案通过,最快明年底后年初,medic 的新药就能面世。” 运动装激动地抓着谈恪,“钱!都是钱啊!我已经看到了最新款阿斯顿马丁在向我招手了!”
谈恪听着,却分神往沙发那边看。
谢栗还站在沙发边,想出声又怕打扰他们,一脸纠结。
他决定先安顿满脸都写着不自在的小男生,于是开口,说:“你先坐下等一会。”
旁边两人顺着谈恪的目光齐齐看过去,这才发现会客室里还有人。
穿运动装的男人上下瞅瞅谢栗,忽然张大了嘴转过来指着谈恪,大喊起来:“我靠!谈恪你太没有责任感了!你要被抓走公司怎么办!搞未成年可是犯法的!我要求明天立刻开董事会变更股权结构,分散你的绝对投票权!”
谢栗听得半懂半不懂,但也听出了对方在拿自己的年龄做文章,慌忙开口澄清:“我成年了!我年底都二十一了!还有我和谈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运动装瞅着他上看下看,忽然露出坏笑:“哦,不是那种关系,那就是这种关系了?”
他伸出手,比着大拇指互相碰了碰,非常老套又恶俗的暗示。
谢栗看明白,一下就脸红了。
“方显,说你的事。” 谈恪顿时冷下脸,“或者出去。”
被叫了名字的运动装男人嘿嘿笑起来:“好好好,说说说。”
他伸手从助理怀里抽出那份文件夹打开:“刚说哪了来着,哦,meidic 现在的股价 36美元,Windfield 那边大概在 41美元左右出手,我们只要三千万美元,就能吃下来!”
方显期待地看着谈恪。
他带来的助理也在这时开口,添柴加火:“如果能在 medic 完成二期临床前进行交易,之后至少还有 14%的涨幅。按年计算,就是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