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左右都是明麓那孩子的一番心意。
王公公拨拉了几下,总算找到一个卖相较为出众的了,忙不迭地呈上去。
景帝也不挑剔,拨开那清香的粽叶,浅浅尝了一口,随即面上带上一分惊讶,无他,只是因为那粗糙的表皮之下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他又浅尝了一口,又是一分惊讶,甚至神色弥漫起一分古怪。
他不是没吃过粽子,但他委实没吃过这种浑身是肉的粽子,左一口是满满当当的肉馅,右一口又是肥肥腻腻的肉馅,一路吃来,他都感受不到糯米的味道,包粽子的人完全是把无肉不欢发挥到极致了吧?
想来是之前苦日子过得久了,现在依然嗜肉,谢厌心头划过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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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秦曼曼期待的帝王微服私访的出宫日,其实也不是偶然,纯粹是殷明麓又想出宫,来帝王面前报备了一句后,让帝王也跟着心思微动,不顾身边人阻拦,也想去繁华的民间走一遭。
“万万不可啊陛下,这宫外险恶异常,恐会有生命危险!”王公公劝阻道,心里将一脸无辜的小世子喷得狗血淋头。
谢厌冷了脸,“先帝曾七下江南,都安然无事,朕就难得微服出访一次,会有何性命之忧?如若遭了刺客,你这太监总管倒该思省一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自登基以来,帝王说一不二惯了。将自己久困深宫,日子久了,便十分压抑,他有时候也会羡慕云王世子的快活恣意。
谢厌回去换了身衣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华服美冠、眼若星辰的俊美男子,折扇轻摇间,若不是遮挡住了一双凌厉的眸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翩翩佳公子。
这人物俊美得差点把殷明麓看愣了,随后不禁感叹,难怪秦曼曼无需系统提醒,也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将人认出,因为皇室的基因真不是盖的,世世代代美人结合下来的产物,帝王本人自然长得极为出众,气质光华。
一行人乘坐画舫,游荷花池,池边又有一群一天天闲得没事干的文人骚客在开赏诗宴,弹词作曲,好不快哉。
谢厌站在画舫前头,发现一个没留神,殷明麓已经和小厮两人,连同几个侍卫悠悠荡荡地乘坐一小船,划向荷藕丛生的湖中央,见到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荷叶,那孩子伸出一对白如莲藕的小臂,忍不住想采摘。
一看对方身边挎着的小篮子和钓鱼器具,就知道是有备而来了。
殷明麓还在给人传授心得,撑起一鱼竿,摇头晃脑道:“野钓,就要在荷叶边缘处下钩,那鱼口才是真不错。你看,我都钓起一条黄骨鱼了,再钓几条,我们今晚就喝鱼汤。”或者吃烤鱼也可以,味道都十分鲜美。
侍卫不信,也在竿子上塞了饵料,专往荷叶处投掷,不到一分钟,果然有鱼儿咬钩,他连忙扯线,钓上来一只巴掌大的鲫鱼,分量差不多是二两。
这分量不多,卖出去也就两个铜板,但打打牙祭也是够的。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皆有出货,平均不到一分钟就两条,这下不得不对世子竖起大拇指了。殷明麓骄矜地表示,论起吃喝玩乐,他轮回多世,可没人别得上他。他倒希望秦曼曼继续高调点了,快把那些冰粉、火锅拿出来,他快馋死了。
见那处欢声笑语的,而自己这处的画舫除了戏子唱歌之外,气氛极为冷清,谢厌一双细长的凤眼忍不住眯了起来,冷冷地吩咐侍卫,“去把人给我抓回来。”
居然敢不带他玩的。
没等侍卫听令行事,就有一叶小扁舟仿佛误入般,穿过那密密麻麻、青翠碧绿的荷叶,靠近了这艘被守卫护得严严实实的画舫。
侍卫们定睛一看,原来那小舟上是一名身穿青色薄衫的妙龄少女,虽看不清面容,但从那欺霜赛雪的肤色、缎子般的乌发和分外空灵的气质判断,想必面容不会差。少女持着双桨在无边无垠的池上划动,那皓白的玉手时不时拂过宽大的荷叶,更衬得舟中少女身姿娇小纤细。
仔细听,居然还有少女清脆的吟词声:“……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说罢,少女娇柔的语气中还掺杂着些许苦恼无措,仿佛自己真的在这美丽的大自然景色一不小心迷失了自己,在白色鸥鹭翩飞中,找不到回家的路,更令人想要怜惜这可怜又可爱的少女。
“好诗、好诗!”画舫上的侍卫们激动得满目红光,能在宫里做御前侍卫的,多是大家族的子弟,他们哪里能不通文墨,自然也会赏析诗词。
“这首词我闻所未闻,想必是这不知谁家的女子因误入此境后,有感而发。”
“我认得那女子,是秦家二小姐!就是‘水调歌头’的原作者,久闻大名,果真是一惊才绝艳的奇女子,这才情竟如此出众。”
众人交头接耳的赞美声中,唯有景帝谢厌面色古怪,无他,这首语言清丽美妙的词曲,他前日才在那本《漱玉集》里看到过,他貌似记得这首词的署名作者叫做李清照?
而舟中的少女微红着眼眶,背过身子划桨,穿梭在一丛丛粉色的荷花中,还在假装偶遇,她耳边听到画舫上的赞美,心中一喜,带着几分期待,低头暗唤道:“系统、系统,画舫上的人都听到我咏词了,你快看看皇帝对我的好感值,是不是到达一百了?我是不是能重新解锁‘眉黛春山、秋瞳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