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珍珍疯狂地去推搡人墙,被常万宗手下的两个协警反押手臂制伏。
“我没有杀白孟华!他不是我推下去的!我没有杀他!”
“有话去警局说吧。”
“我只是做了假证而已,我没有杀他!你们抓错人了!!!”
她尖叫了几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朝常万宗看去,对方果然露出抓到狐狸尾巴的表情:
“杨珍珍,现在以诬告罪和妨碍司法公正罪正式将你逮捕。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不要做出任何拘捕的行为,否则,我们将用武力强制逮捕。”
这句话击穿了杨珍珍所有的胆量和力气,她明白,再多的谎言也掩盖不了真相,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倏地,她周身像被抽去了骨头似的瘫了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眼中情绪满满,却都是绝望。
常万宗停在她身后,利索地把手铐锁了起来,一字一句道:
“真相不会扭曲,正义不会缺席。杨珍珍,你被捕了。”
一句话,一条手铐,终于迎来了这场迟到二十年的正义。
杨珍珍脑袋嗡了一下,随即陷入空白。但又在迷蒙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
为什么那个读心的警察会说让她松懈的话,为什么白彦出现的时候要穿跟实验服很像的白色外套,为什么他故意没锁车门等着她去偷U盘,这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她仓皇朝警察身后看去,果然,白彦和陆至晖双双站在那里,眼神冷漠。
不甘,愤怒,惊恐,种种情绪交织在她脸上,最后化为一声尖叫:
“白彦——你算计我!”
白彦盯着她手上闪着银光的手铐,倏地滑下一行泪,“比起你,这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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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魏永禄醒了, 在一台成功率只有20%的手术结束之后。
本来, 在白孟华坠楼的当晚,魏佳辰身上还完全没有嫌疑。他可以马上出国, 躲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姓埋名,或许还能逃过警方的追查。
但,次日是魏永禄的手术, 他还是不忍心走。许是他终究良心未泯,即便留下来要面对天罗地网和即将可能马上要迈进监狱的人生, 他仍是不忍让魏永禄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
“爷爷”
见到亲人苏醒,魏佳辰自然高兴。但是喜悦随之带来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坐牢的分别,绝望渐渐就从眼底漫上来。
“辰儿, 过来,让我看看。”他躺在病床上,手颤抖着抬起,去摸魏佳辰凑过来的脸。然后在看清的那一刻, 眼神溢满了心疼, “瘦了, 又瘦了”
亲人是流浪人最珍贵的避风港,无论是人流浪,还是心流浪。
魏佳辰的眼泪夺眶而出, 顺着脸颊往下落, “爷爷”
魏永禄困难地哽咽了一下,用苍老如树皮的手帮他擦眼泪,动作迟缓且有些吃力。
“我知道, 最近发生的事,小钟都跟我说了。” 橘子皮包裹的喉结滚了滚,竟有些哽咽。
魏佳辰抬起被青黑包裹了一圈的眼睛,绝望道:“爷爷,我完了”
从前,他喜欢用这句话来博取同情,因为每次说的时候,别人都会煞有介事地来关心他。但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的时候,才知道它有多沉重。重到足以碾压他的身体,把肺脏里最后一丝空气都挤掉。让他徒张着嘴巴,却不能呼吸。
“好孩子,别哭。”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把手放在他肩上,也不知是不是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遭,沉睡的这些天,看不开的事情,自己也就开了。
“怪我,是我不好。若是当初我不教你去算计白彦,也不至于落的这个下场。”
他的眼神转移到天花板上,仿佛要透过这一层屋顶跟上天对话。
“我总觉得,人是有命数的。这些年顺风顺水下来,我也以为我的命数不错,所以做很多事情,难免就浮躁了。总觉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跟之前一样,总会按照计划的去走。”
“但是难呐怪就怪在我太自以为是,觉得陆至晖是年轻人,觉得有今天的一切,不过是陆家百年积累下来的,觉得他自己上手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魏佳辰握着他的手,心里更加愧疚,“爷爷,您别这么说。您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上轩哥,从而嫉妒白彦,事情不会变成这样是辰儿对不起您!是我对不起您我现在杀了人,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的,我跑不掉了”
“您现在刚做完手术,需要人照顾。我好想在身边照顾您,我不想去坐牢爷爷,如果我真的坐牢了,您可怎么办呐?要是大哥再让人来捣乱,医院不给您看病了怎么办呐爷爷,我害怕”
魏永禄疲累地闭上眼睛,仿佛在希望时间倒流,回到一年前。那时,他绝对不会同意魏佳辰跟张轩结婚,过到现在守活寡。更不会去做一些针对陆家的蚍蜉撼树的行径,致使魏氏随时可能破产。还有他最爱的孙子,如今也不会落得杀人犯的下场。
他中年丧子,妻子也在不久后患癌去世,好不容易盼着两个孙儿长大,一个篡夺了他的家产,另一个,却正在去坐牢的路上。
不是他贪得无厌,而是曾经失去太多,所以患得患失,总想拿多一点儿,填补心头那块血淋淋的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