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现在却说什么修改万物系统。
搞得负责人提心吊胆,仍是不敢阻止。
他只是觉得惶恐。
屏幕上经历了两位天才的快速修改,共同编写,出现了一行又一行陌生的信息。
这根本不像系统改造,更像是黑客远程入侵!
负责人觉得自己应该打断他们,要求他们说明行为,保证不会触犯法律。
可他就这么看着。
惶恐中不断回忆与沈明洲相处的全部片段,隐隐约约觉得:他永远不会违背原则。
负责人说不清沈明洲到底有什么原则。
他只是这么安慰自己,稳住自己,老老实实站在屏幕上,任凭那些陌生的信息夹杂着一连串ip地址,折磨着他的理智。
当负责人面如死灰、自我催眠的时候,沈明洲忽然说:“给我一副耳机。”
“耳机?”负责人诧异以为听错。
沈明洲不久前才教会了他们跟万物系统用话筒、音响沟通,突然改为了私密性较强的耳机,他有了不祥的预感。
预感还未变为疑问句,邵炼从旁边伸手比出手势,“我也要,两副谢谢。”
两个天才并肩合作,简直把实验室当成了茶餐厅。
还带点单的!
负责人没动,工程师们乖乖的跑了起来。
平时沈明洲教导得太好了,“老师”发话,“学生”响应,唯恐慢了一点被人嫌弃。
当两副耳机就要递给沈明洲的时候,负责人压力山大,快要爆炸。
他劈手夺过耳机,压低声音凑到沈明洲跟前问:“您到底在做什么?”
语气里有着催眠不了的害怕。
沈明洲瞥了他一眼,严肃正经的重复道:“修改万物系统基础构架,保证它能在美国各个情境下稳定运行。”
他直接动手拿过耳机,递给了邵炼。
沈明洲正准备戴上自己那副耳机,负责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忽视的强行态度。
负责人脸上写着焦急,他语气快速、轻微的说道:“Dr.沈,我尊重您的能力,但我必须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这绝不是改进系统,这是——”
他不用出声,惶恐的眼神都能说明一切。
这是入侵!是窃密!是目的不明的黑客行为!
负责人快要疯了。
如果沈明洲真的在入侵什么地方的服务器,窃取国家安全信息,那他就算是死了也难辞其咎!
沈明洲面对质疑,感受到了负责人内心的癫狂。
是的,他做得毫不掩饰,任何经验丰富的工程师,都应该能够看得出来。
他在广撒网,入侵某一台安防严密的服务器。
但是,沈明洲十分平静。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如实告诉政府任何人。”
他用力从负责人手里挣脱,不在乎负责人会将这件事告诉霍克或者费尔南多。
他理了理监听耳机细长的线,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是美国公民,但我仍旧想为今天受伤的公民们,找到罪魁祸首。”
“罪魁?”负责人语气诧异,双眉紧皱,“那不是意外吗!”
他知道沈明洲和邵炼参加的新闻发布会。
他也知道发布会现场垮塌的天花板。
这样的意外,在沈明洲口中,却变成了拥有幕后主使的阴谋。
“你有什么证据?”负责人一说,立刻补充道,“我不是质疑你,而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不是意外?”
沈明洲没有证据。
所以,他正在找。
动用全美国最为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瞄准他怀疑的目标,突破几经升级加强防护的安防,从浩渺无际的数据储存里,找出证据。
“今天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不是意外。”
他从坍塌现场来,完全可以跟负责人解释天花板掉落前的爆裂声,掉落后的硝烟味。
他很累。
这样的“意外”层出不穷,围绕着他每一次的美国之旅,以至于他对这个自由美好的国度,充满了厌恶。
可普通人没有错。
在场尽职履行报道义务的媒体记者,都是受害者。
如果他们压在了砖石之下,现在报道的,可能是三死多伤,而不仅仅是十几位轻伤患者。
沈明洲无法原谅这样的意外。
他视线锐利,不容辩驳的说:“我没有证据,但你可以等我找出证据。”
说完,他戴上耳机,坐回屏幕前。
负责人快要被他自信到自负的话气死了。
没有证据他在这儿入侵谁的服务器?
调查犯人应该是FBI CIA做的事情,跟他一个搞研究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双目气得堆满血丝,觉得高血压都要上来了。
兀自插着腰,站在屏幕前,盯着一行行闪过的数据生闷气。
工程师们不知道负责人和沈明洲说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负责人气得不轻,却不敢对沈明洲动手。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位工程师弱弱出声。
看这样子,是不是有必要联系政府,调查一下沈明洲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办?!”负责人音调都高了八度,“你说这么办?!”
可惜他的声音隔绝在两位天才的耳机之外,只有工程师们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