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的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有的时候极为温柔入骨,有的时候又霸道的蛮横不讲理,偏执又极端,却让荆白玉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厉长生在他耳畔低声说:“叔叔不就在这里吗?小白这个三心二意的坏孩子,有了一个叔叔还不够,竟然朝三暮四。”
荆白玉警惕的说道:“厉长生,你干什么啊,快起来。”
厉长生微笑着说:“干什么?耍流氓罢。”
“耍……”
荆白玉止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厉长生可能是最为坦白直率的流氓了。
荆白玉想要去探望荆博文,不过第二日没去成,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厉长生早朝都已经回来,开始拉着他各处忙碌,根本顾不得去荆博文那里走一趟。
而荆博文已经在府中闷了两个多月,感觉浑身闲的都要发霉,再不出去恐怕就要给活生生憋死。
但是,他现在真的不能出去!
荆博文在榻上来回来去的翻身,仿佛烙大饼一样。
“唉!无聊!”
“没事做!”
“郁闷!”
荆博文一声声叹息着,看他的脸色,听他的声音,观他的动作,活脱脱一个健全的人,比常人还要健康的多,根本不像嗓子上开了窟窿的模样。
冯陟厘医术超凡,其实不需十天,荆博文已然恢复了正常,除了饮食要清淡,其他的根本丝毫无恙,全然不需要担忧。
但就是这样,荆博文还是在榻上躺了足足两个多月。
原因无他,荆博文其实是在……
装病。
因着荆博文发现,自己受伤这段时间,他的发小,谋主,以前又阴又狠的家伙孟云深,突然之间特别好说话,简直绕指柔一般,温柔的好似一滩水。
荆博文每日换药,孟云深亲力亲为,动作小心翼翼,只要荆博文稍微“嘶”一声,孟云深都会一打叠的轻声道歉,竟然还帮他吹了吹!
虽然吹吹就不疼这样的话,只是骗小孩子的瞎话,可孟云深的举动,还是深深的震撼了荆博文的内心。
让荆博文滋生出一个恶整孟云深的念头来。
只要自己一直装病,孟云深就乖巧的跟小猫咪一样,想想就让荆博文浑身每个毛孔都舒畅起来。
昔日里,荆白玉什么也不记得,对厉长生便是百依百顺,又乖巧又听话,说话还甜甜的,让荆博文羡慕不已,心想着,什么时候孟云深能对自己这样啊,简直死而无憾!
结果一转眼,荆白玉好了,而荆博文的机会来了!
“叩叩——”
有敲门的声音,荆博文一个激灵,赶忙将藏在被子里的盒子抓了出来,打开快速的往脸上拍了几下,然后重新藏好,给自己盖好被子,“病怏怏”的重新躺下。
荆博文拿的小盒子,自然是散粉,死白死白的那种,扑在脸上让他看起来一丝红润也无,这可是他最近装病的利器,特意从厉长生那面讨来的。
“进……来……”
荆博文发出沙哑,要死不活的声音。
房门推开,果然是孟云深走了进来。
自从荆博文受伤,孟云深就开始亲自伏侍他,已经两个多月,根本一句怨言也没有。
荆博文美滋滋的躺在榻上,心想着不行,还要再恶整孟云深一个月才行,不然回不了本啊。
孟云深走到榻边,手上端着粥碗,道:“大王,该用午膳了。”
荆博文一看清粥,顿时更觉无聊至极,自己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这也太可怕了,别没恶整死孟云深,自己反而被整死了,得不偿失。
荆博文摇了摇头,坚决不喝,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道:“云深啊……好无聊啊……不……不如这样罢!你去给我叫……叫两个跳舞的姑娘来!我喝着粥,让她们跳舞助兴!”
“跳舞的姑娘?”孟云深脸色非常淡定,只是挑了挑眉。
荆博文不能点头,哑着嗓子可怜兮兮的道:“是啊,听说戏园子又来了新的伶人,小姑娘长相标志好看,嘿,最主要是琴弹得特别好,你叫来让我听听。”
“大王……”孟云深“哆”的一声,将粥碗放在旁边。
那声音差点吓得荆博文从榻上跳起来,荆博文赶紧假装柔弱。
“哎呦!”
“哎呦……”
“哎呦喂……”
荆博文痛苦的皱眉,道:“嗓子……嗓子好疼,云深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云深啊,我死了之后,你就解脱了是不是?”
“云深啊,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照顾我,我死了也会想着你的……”
荆博文絮絮叨叨,一口一个死了,听得孟云深皱眉不止。
孟云深叹息一声,终于顶不住他的老和尚念经,道:“好,我去给你找会弹琴的美人。”
“真的?”
荆博文差点破功,一脸兴奋的瞧着他。
但孟云深未有瞧他第二眼,已经将粥碗放下,长身而起,离开了荆博文的房间。
“嘭——”
伴随着关门的声音,荆博文翻身坐起,小声嘟囔:“完了完了,他不会生气了罢?”
荆博文在猜疑之中,端起粥碗,唏哩呼噜的先吃下肚去,虽然清淡,但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罢。
一个下午,孟云深都没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