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婿乃是个读书人,因着本身很穷,所以算是入赘陶家的。只可惜,两年前,陶有梅的夫君患病去世,两个人还未有一儿半女。
陶有梅低低抽泣着道:“我本是出来散散心,想要来都城城郊外的庙里祈福的。谁料到……熟料到竟是遇到了这等事情。”
陶有梅带着丫鬟和家丁前来,就住在城郊的庙宇之内。当日夜里却遇到了一伙人,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等陶有梅说话,便将她给绑了去。
他们绑住了陶有梅的双手,堵住她的嘴巴,根本不叫她出声,将人带下山来,塞进马车。
那伙人拉着马车来到城门口,就有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前来接应,换了家丁赶车,入城狂奔不止。
陶有梅说到此处,止不住呜呜的又哭了起来,道:“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呜呜——”
荆白玉听她哭得有些头疼,厉长生倒是淡然的厉害。
厉长生说道:“夫人无需担忧,眼下夫人是安全的。”
“谢谢你,”陶有梅泪眼朦胧的轻轻瞟了一眼厉长生,脸颊莫名有些泛红,道:“还未有请教恩公名讳,我好报答于恩公您啊。”
“无需报答。”荆白玉在旁边插了话,言简意赅的说道。
厉长生露出了更为温柔的笑容,荆白玉身上散发出来的酸味儿,叫厉长生心情止不住的变好。
陶有梅有些个奇怪,下意识觉得白衣少年对自己不甚友好,可他们头一次见面,也未有得罪过,全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恐怕是我想多了……”陶有梅低声自然自语。
“夫人,”厉长生又开了口,道:“请问夫人,可去过城西的戏园子?”
“城西?戏园子?”
这没头没尾的话,将陶有梅弄得有些迷茫不解。
陶有梅摇了摇头,道:“不曾去过什么戏园子。我并非都城人士,对这里并不算熟悉。”
“好。”厉长生站起身来,道:“请夫人先稍作休息,我们会吩咐人送夫人归家。”
“多谢你们,多谢你们。”陶有梅感动的眼泪又要溢出,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们才好了,我……”
“不必谢,我们先走了。”荆白玉又是如此言简意赅的开口。
荆白玉拉住厉长生的手,将人从房间里带了出去。
“嘭——”
房门关闭,阻隔了陶有梅略带爱慕的目光。
荆白玉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目光不善的瞧着厉长生。
厉长生笑的着实无辜,道:“小白为何这般瞧我?”
“呵呵!”荆白玉冷笑一声。
厉长生微微低头,凑到荆白玉耳畔,道:“小白吃醋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荆白玉微微的咳嗽了一声,道:“我可没有吃醋。”
他说罢了转身要走,厉长生拉住他的手臂,道:“一起走。”
他们从陶有梅那面出来,回了厅堂之中,就见陆轻舟已然在等候。
陆轻舟大步上前,恭敬的拱手说道:“陛下,轻舟已然去城西戏园子探听过了。”
戏园子内的妇人,的确未有什么兄弟姐妹,一直都是她一个人。
昨个儿戏园子不上工,听说是一同去了城郊的寺庙祭拜,在里面住了一夜,今儿个一大早才从城郊回来。
“城郊的寺庙?”
荆白玉登时想到了方才陶有梅的话。
厉长生笑着说道:“看来便是这么一回事了。”
昨日陶有梅与戏园子内的妇人,皆是在城郊寺庙出现。
陶有梅与那妇人长相酷似,大黑天的更难以分辨清楚,有很大的可能性,那陆家的家丁,要抓的人根本不是陶有梅,而是戏园子里的妇人。
绑匪抓错了人,误将酷似的陶有梅给绑了去,到现在还蒙在鼓中,根本毫无察觉。
这显然是一个巧合,而陆家的家丁为何要绑架戏园子里一个妇人?
荆白玉皱了皱眉头,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厉长生唇角微微勾着,平日里温柔的面容,如今却隐隐透露出一股冷酷之感。
陆家已然是强弩之末,银钱无有,宅邸也无有,连下榻的地方都成了问题。然而他们却还要雇人绑架一个莫名其妙的妇人,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厉长生眯着眼目,心中思忖着,陆家人这么做,恐怕只有两个可能性。
其一,想办法重新振兴陆家。
其二,想办法报复荆白玉。
陆家之所以有今天,罪魁祸首自然不是荆白玉,罪魁祸首乃是陆家自己人。
陆家的人不断膨胀,在野心的趋势下,一点点的走向灭亡。荆白玉曾经给过他们许多次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情面。
只可惜……
陆家如今落魄至此,众人纷纷从高处跌下,哪里还能适应泥土之中的生活。
若是不能高高在上,不如玉石俱焚……
若是无法重新振兴陆家,那些人怕是会对荆白玉恨之入骨。
陆家人想要报复荆白玉,而先前康下泉的事情,虽然看似像个闹剧,但在有心人眼中,的确又是个突破点。
厉长生一直有所担忧,生怕陆家人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即使康下泉已然死了,可小二十年前的人,总还是有的,分散在各个地方,不知何时变成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