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在流失,夜风偶尔吹来,可荆白玉从始至终都未有动一下。
就好像这般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过去……
厉长生也这般一瞬不瞬的瞧着他,满脸都是宠溺的微笑。
至下半晌,厉长生终于率先开了口,笑着说道:“可还要……继续佯装酒醉?”
“你……”
荆白玉眼睛不可抑制的睁大,随即快速的往榻里面一滚,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头……头疼……”
“困……”
厉长生胳膊长,一伸手便将他给捞了回来,荆白玉一个打挺想要跑,却感觉自己被青铜锁链桎梏了一般,根本无处遁形。
荆白玉目光快速闪烁着,根本不敢与厉长生对视,四处胡乱游走。
厉长生语气颇有些深意的道:“小白,你可知道醉酒的人,身上闻起来是什么味儿的?”
荆白玉不可抑制的一颤,似乎欲言又止,竟是又给憋了住。
厉长生自问自答的说道:“你身上的确也有酒气,不过只是衣襟上被倒了些酒罢了,并不是本身散发出来的。我这个人鼻子最好使,你莫不是忘了?”
荆白玉顿时一脸震惊的仰头瞧着他,喃喃的说道:“你……你早就看出来了?!”
虽也是含糊不清的,但已不是酒气熏熏的含糊不清。
“小白,我的答案你可满意?”厉长生仿佛全无瞧见荆白玉见鬼的表情,微笑着问他。
“我……”
“你……”
荆白玉还沉浸在自己穿帮的震撼之中,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隔了好一会儿时辰,荆白玉这才惊醒,有些不好意思的呵斥说道:“大胆!你……你怎么称呼本太子呢?”
“你,你先出去!”
“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得进来。”
厉长生听了荆白玉那外强中干的话,摇了摇头,仍是一脸温和,却道:“太子殿下,恕长生不能照办。毕竟太子殿下您连假醉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可不就是想要得到一个关于长生的结果?眼下长生如此配合,太子却要打退堂鼓?这……怕是不好罢。”
“本太子方才是真的醉了,不是装醉。”
荆白玉咬着牙,红着脸,一副死也不肯承认的模样。
今儿个家宴结束,荆白玉一出来,的确遇到了喻青崖无疑。
这喻青崖当值所以今儿个不出宫去,见荆白玉眉头不展,满心忧虑的模样,便拉着他说要一起喝酒,给他想想法子。
荆白玉心中郁闷难以排解,虽知道喻青崖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但能有人陪着喝酒也是好的,干脆就与他一道在亭子里喝上了几杯。
喻青崖豪爽非常,一行喝酒一行开始给荆白玉出馊主意,那馊主意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荆白玉听得额头上青筋直蹦,手背上的青筋亦是跳了出来。
不多时,喻青崖便喝醉了去,举杯望月哈哈大笑着,说什么喻风酌也没比他大个几岁,平日里迫于喻风酌的淫威,这才不得不一直喊着他爹。结果呢?喻风酌竟是真的把他自己当爹了,总叫喻青崖不要干这个,不准干那个,喝个酒都不得多饮两杯,竟还设下晚间门禁时间,晚回来一刻都要受罚。
荆白玉乃是寻喻青崖来想办法试探厉长生的,哪知道成了来帮喻青崖想办法对付喻风酌的。
荆白玉一阵头疼不已,眼看着烂醉如泥的喻青崖,却突然心上一计。
若是……
若是自己假装喝醉了,厉长生会不会对自己放松警惕,到那时候……
荆白玉想到此处,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衔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到时候自己略施小计,厉长生瞧自己醉酒不醒,便会不当回事儿,指不定就问什么说什么!
荆白玉当下把酒杯一扔,直接抱着酒壶便灌下几大口酒,还将酒水洒在自己身上,以免身上味道太干净,会叫厉长生发现了端倪。
本已毫无破绽,可谁料……
荆白玉瞪着厉长生,脸颊是越来越红,比真的醉了酒还要面红耳赤,道:“你……你属狗鼻子的吗?!”
厉长生保持微笑,道:“本来长生对太子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太子其实不必使用这样的办法来套长生的话。”
“我我,我……”荆白玉结结巴巴,已经是后悔不迭,自己与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比计谋,这不是自讨没趣?
厉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带,道:“可是真的要验明正身?不过这……”
“你干什么?!”荆白玉吓坏了,跳起来便躲开厉长生八丈远。
明明信誓旦旦要验明正身的乃是荆白玉,但事到临头却反而像厉长生在耍流氓。
荆白玉目光躲闪,道:“你可别乱来。”
厉长生笑着说:“太子殿下,您这般喊下去,怕是外面的宫人都要怀疑,长生趁着酒醉将太子殿下给……”
“闭嘴!”荆白玉又是气愤又是羞恼,道:“本太子瞧你就不是真的厉长生!厉长生才没你这般……这般无赖下流!”
厉长生笑的是人面淳善,全不似荆白玉所形容的那个模样。
厉长生一本正经的道:“毕竟当年太子才八岁,我也不好乱开顽笑不是?眼下太子已经十八岁,还干净的跟个素纨一般,这……”
厉长生向来就是个坏心眼之人,见了荆白玉不谙世事的模样,止不住就想要逗他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