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笙钰这个人,虽然瞧着是一条忠犬,但他内地里仍然野性难驯,是一条十足的狼崽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筹划,有自己的野心,厉长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长时间的束缚住姜笙钰这匹野狼。
相对比来说,小太子荆白玉则是温顺得太多。就算偶尔会露出牙齿,一副要咬人的模样。但被小兔子咬一口,也并不如何疼痛,总比被野狼咬一口要好上许多。
如今荆白玉年幼,比姜笙钰小了许多,厉长生乃是从荆白玉小时候陪着他长大之人,这其中的亲近,是日后旁人所不能比拟的。
这一番寻思对比下来,不论如何想,厉长生都还是更愿意留在荆白玉身边,而非选择姜笙钰。
但是这姜笙钰……
眼下亦是要稳住才行。
厉长生道:“如今叔叔要去与詹国会盟,钰儿可是要回大姜去?”
“我……”姜笙钰有些个犹豫,他本是来与詹无序一起伏击小太子荆白玉队伍的,可眼下情况直转而下,姜笙钰出来一趟算是白跑了,的确应该立刻回到姜国去,可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厉长生见他那模样,便道:“若是舍不得叔叔,钰儿可愿意再陪叔叔几日?与叔叔一道往会盟地去。有了钰儿陪伴,到时候若詹无序再搞什么花样,叔叔也不必担忧了,是也不是?”
“陪着叔叔一同去?”姜笙钰睁大了些许眼睛。
厉长生当下以退为进,道:“可是不愿意?也是,是叔叔考虑不周。只是能再见到钰儿,心中欢喜坏了。钰儿如今已经长大了,恐怕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若是没工夫陪叔叔,也没什么的。”
“不不!”姜笙钰赶忙道:“钰儿当然愿意,当然有工夫了!只是……只是怕给叔叔添麻烦。我的身份已然暴露了,若是与荆国太子一起上路,不知道那小太子心中会不会对叔叔起疑呢。”
“原来钰儿在为叔叔着想。”厉长生笑着道:“无须担心,我去与那小太子说说。他如今可是最听我话的,一准无有问题。”
“真的?”姜笙钰道:“叔叔太厉害了!”
他们口中的小太子荆白玉,已然蹲在地上扣了半天的石子,心中将厉长生咒骂了无数遍。
“大骗子!”
“大坏蛋!”
“大……”
荆白玉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哪里会太多骂人的字眼,来回数叨着厉长生,很快便不知道用什么新词才好。
“闺女怎么背地里骂爹爹,怪不得爹爹打了个喷嚏。”
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荆白玉回头一瞧吓了一跳。厉长生突然回来了,悄无声息的,着实吓人。
荆白玉一阵惊喜,随即板着脸道:“你还知道回来!你和那人聊得倒是开怀!我以为你跟着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厉长生听了一笑,道:“还真是差一点,我是来与闺女你道别的。”
“什么?!”荆白玉不过随口一句赌气话罢了,瞬间脸色惨白,抓住厉长生的袖子便要跳起来。
只是荆白玉蹲的时间太长,腿上已然麻了,根本用不上力气,“哎呦”一声反而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大屁墩儿。
“闺女,”厉长生连忙将小太子抱起来,说:“别激动别激动,爹爹骗你的,逗你顽一顽罢了,瞧给我闺女摔的,可摔疼了,小裙子都脏了。”
“骗……骗人的?!”
荆白玉眼睛里雾气蒙蒙,眼泪眼看着就要滚落下来,结果一听厉长生这话,瞬间卡壳在眼眶中。
荆白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行松了口气,一行又气得要死,道:“厉长生你这个大坏蛋!你!你又欺负人!”
“好了好了闺女,别生气。”厉长生给他轻轻擦擦眼泪,道:“你脸上的底妆小心哭掉了。”
荆白玉气得不想理厉长生,但是转头一瞧,发现姜笙钰还站在一面瞧着他们,心中危机感十足。
他赶忙死死拉住厉长生的袖子,说:“他怎么还不走?你与他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厉长生道:“他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走了,会跟着我们一同上路,往会盟地去。”
“什么?!”
荆白玉已然不清楚,自己这会儿问了多少句什么,全然傻了眼。
厉长生不慌不忙,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城门恐怕已关,我们先找户人家住下,吃了饭慢慢说,可好?”
“不好不好!”荆白玉说:“我现在就要听,现在就听,你们都说了什么?”
这里乃是城郊,天一黑城门关闭,是无法再进城住店的,所以只能在城郊找一户人家,给些银钱投个宿,将就一晚。
这里看起来是个繁荣的小城,虽是城郊,但住户着实不少,有几户人家院子挺大,看起来房舍也不错。
厉长生叫萧拓拿着银钱去打点一番,很快萧拓便返回,说已经打点好,可以前去投宿。
大家一行人往农户而去,喻青崖回头瞧了两次,止不住拉了拉他爹的袖子,道:“爹,你看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呢。”
喻风酌无需回头去瞧,喻青崖说的是姜笙钰。姜笙钰的确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只有他一个人,并无其他。
喻风酌亦是不知厉长生与姜笙钰说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姜笙钰对他们并无恶意。
喻风酌道:“只有他一个,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