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国使团如今谈和,却在庆功宴上搞出了见不得人的糗事,着实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一行詹国人数月都未曾抬起头来。
眼看着詹国使团入京时间已然不短,但使团是来议和的,各种事宜进程,再加一些繁文缛节,是想快也快不得的。接下来使团恐怕还要逗留在京中月余才可。
詹夫人在庆功宴上丢了大人,后宫中一众夫人皆是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落井下石,三三两两结伴跑去詹夫人殿门口参观一翻。
只是这皇宫之中的局势,便仿佛转秋的天气,明明前天还闷热难当,今儿个便是兜头一场大雨,雨后秋意渐浓,毫无防备便冷得人一个哆嗦。
“你说什么?!”
小太子荆白玉惊得已然跳了起来,道:“詹夫人她……她怀孕了?”
“宫中已然传遍,千真万确,决计无有假的。”陆轻舟有些个焦急的道。
荆白玉道:“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轻舟道:“便是今儿个早上,詹夫人说身子不爽利,叫宫女请了太医来诊脉,好几个太医都给詹夫人瞧了,说是真的怀孕了,千真万确!这消息一下子便传了出来,现在各宫娘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恐怕也是知道了。”
“快快,去把厉长生叫来。”荆白玉道。
荆白玉眼下可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所以小小年纪便封了太子。但凡皇上还有个子嗣,荆白玉此时恐怕便还是皇子罢了。
荆白玉的身份地位向来不可动摇,可若这詹夫人真的怀孕,还诞下一位皇子,那往后里的日子着实说不定,谁也无法预料。
“太子殿下莫慌。”
厉长生无需旁人来寻,已然不慌不忙的走进了殿内。
荆白玉赶紧跳起来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道:“我怎么能不慌啊,这可是大事。”
“是啊。”陆轻舟显然也有些个沉不住,亦是着急上火模样,道:“若是詹夫人真的诞下皇子,对太子殿下的威胁那便太大了。”
厉长生道:“我一早便听到了这消息,特意出去打探一圈,这才回来与太子殿下禀报。”
“你查到了什么?”荆白玉问。
厉长生未有立刻开口,回头瞧了一眼殿门,似乎是怕隔墙有耳。
“我去关殿门!”陆轻舟说道。
不等他站起,荆白玉似乎嫌弃他手脚不利索,自己已然跳起来,“咚”的一声将大门踹上,说:“现在可以说了。”
厉长生微微颔首,道:“小臣猜想,这詹夫人怀孕,十有八九是假的。”
“假的?”
“假的?”
荆白玉与陆轻舟皆是不敢置信,两个人表情差不离,也不敢喊得太大声,只是用眼睛死死瞧着厉长生,等着他接下来答疑解惑。
詹夫人庆功宴上失了皇上的宠信,后宫娘娘们还以为詹夫人便会一蹶不振。哪里料到詹夫人能歌善舞,而且这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说的也着实有些个道理。
詹夫人与大荆的那些个女人不太一样,身边都是詹国新鲜的小顽意,又细声细气很会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征服欲,自然很快博回了皇上的青睐。
皇上已然在詹夫人宫中留宿了六七次,还时常叫了詹夫人一同用膳,可算是天大的荣宠。
今儿个早上,詹夫人突然感觉不爽利,的确招来了数位太医看诊。
厉长生道:“小臣已然询问过这几位太医,几位太医都说詹夫人的确怀孕,看似不像被人收买说了假话。”
“那这……”
荆白玉一听更是头疼,没有说假话,岂不是真怀孕?
厉长生笑道:“太子莫急。太医的确未有撒谎,但是詹夫人那面却有异样。”
詹夫人自从被太医确诊怀孕之后,便十足小心,一直待在宫中,还未有出过房门一步,就是在自家院子也不曾逛过,更别说去什么涤川园散心。
而且只叫随身带来的四位侍女服侍,将皇上特意指派过来的宫女全都遣到了外殿伺候着,扬言是怕刚刚怀胎有什么闪失,所以要尽可能的小心一二。
厉长生道:“这几位太医都说让詹夫人不必过于焦虑,让她多多活动,小心饮食。可詹夫人瞧上去,是打算怀孕期间,都不出门半步了。”
“好像是有些个奇怪。”荆白玉皱眉道:“她这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着实小心过了头。”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试想想看,那詹夫人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
荆白玉摇摇头。
庆功宴上搞出那么大的事儿,还不是因着詹夫人先挑起的头?荆白玉好端端,也没想到詹夫人会主动招惹他。这詹夫人看似娇弱可怜儿,其实骨子里好强好斗,可不是甘于寂寞的人。
厉长生道:“按照詹夫人的性子,若是她当真怀了孕,可不应该缩在殿中不出门。依照小臣看来,詹夫人最拿手的不就是碰瓷儿?一准应该往各宫各殿去溜达着,指不定就能诬赖某位娘娘谋害她肚子里未出生的皇子,喊个滑胎什么的。”
“你说的有道理。”荆白玉又是点头,说:“这詹夫人太老实了一些,全不是她的秉性。”
陆轻舟在一旁道:“詹夫人假装怀孕?这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一些。她便不怕被查出来?”
大荆的医术并不发达,太医署中还存留着大半的巫医。若想要在怀孕早期确诊,只靠诊脉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诊脉的确是一部分依据,还有大半依据便是詹夫人的各种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