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皇上当即把牙筷一拍,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詹国使团,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吗?”
皇上心里一琢磨,也就明白詹国公主意图所在,可不就是诬赖诋毁太子荆白玉?也没有旁的了。
詹国公主还在地上趴着,此时脸色煞白,额头上淌了不少汗珠下来,她自负聪明绝顶,从未想过会这般栽了个大跟头。
此时此刻,詹夫人是爬起来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
“陛下……”
詹夫人终于缓缓的爬了起来,道:“陛下赎罪,都是这侍女胡说八道。妾并不是什么不服之症,只是身子不适,有些腹痛罢了,惊扰了陛下,着实是妾的不是。”
侍女听公主这般说辞,吓得咕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一场好戏,叫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如今詹夫人改口,在场无一不是人精,哪里信她口中所言,心里头都是明镜一般。
詹夫人说罢了,一时大殿内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再无人开口。
皇上脸色变了数遍,他眼下已然被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让人拉了詹夫人推出去砍了脑袋。
但左右一想,詹国是来求和的,若是砍了詹夫人,恐怕这议和也就算是完了。这么久以来,詹国头一次俯首称臣,皇上也不好错失这次机会。
皇上唬着眼睛,挥了挥手道:“下去下去,不舒服做甚么来,搅合了朕的雅兴,下去罢。”
说是为窦延亭特意置办的庆功宴,开了也无有多久,因着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皇上悻悻然离开,诸位大臣也不愿再多逗留,也是纷纷离去,不多时便所剩无几。
小太子荆白玉带着厉长生与陆轻舟两人,一路扬眉吐气便回了宫去。
灵雨与四月早在外面迎着,生怕筵席上生了什么变故。
灵雨说道:“太子殿下您回来了,可急死了婢子。”
荆白玉跳窜窜而来,道:“这有什么急的?你们不曾瞧见,那詹国人的脸色,可被本太子一顿好整!”
荆白玉还是个孩子,心中欢喜压抑不住,拉着灵雨与四月便分享起来,将那两个丫头逗得前仰后合。
“厉大人。”
陆轻舟这时候便叫住了厉长生,似是有些私话与他说。
厉长生道:“陆詹事可有什么事儿?”
陆轻舟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厉大人前些个帮了轻舟的大忙,轻舟还未曾感谢。这些乃是轻舟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厉大人收下。”
厉长生接过一瞧,止不住低笑道:“陆詹事你这是……”
“陆某知道厉大人在太子殿下与皇上跟前做事儿,怕是并不缺银钱。只是陆某人为表心意,若是送些个旁的,也不显诚心。所以斗胆为厉大人在宫外置办了一些田产,也不知道厉大人可中意?”
陆轻舟送来的自然便是田契,还是厚厚的一大摞。
厉长生往后面一番,这田契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些旁的……
陆轻舟笑的有些高深莫测,道:“厉大人这些个田产,若无知心之人打理,恐怕空落落的也显萧条,轻舟相看了几个籍契清白的姑娘家,厉大人瞧着可有顺眼的?若是喜欢,一并收了也不是问题。”
“你两个说些什么呢?”
话到此处,荆白玉倒是神出鬼没的探出头来。他个子还比较矮,瞧不见厉长生手中拿的是什么,向上跳了两下,一窜一窜的,道:“什么一并收了?给本太子也瞧瞧。”
第39章 颇为变态
“这……”陆轻舟哪里敢说实话, 赶忙道:“太子殿下劳累了一日,还是赶快入殿休息罢。”
厉长生倒是坦然, 说:“太子殿下方才未有用膳, 想必腹中还空着, 小臣去让人将膳食端上来。”
荆白玉瞧那两个人敷衍自己,很是不满的道:“你们两个的悄悄话, 真是愈来愈多了。”
他说罢了,并未有强求, 背着手小大人一般离去,也没再追问那些个是什么。
陆轻舟着实松了口气。
“陆詹事,”厉长生笑着将那些个田契卖身契递回去,道:“这些东西实在贵重, 长生恐怕无福消受。”
“这怎么会?”陆轻舟不肯收回, 道:“厉大人请务必收下,也好叫轻舟心中少些个愧疚之意。”
陆轻舟虽是个不受宠的家族庶子,但他好歹也是陆家三公子, 手头的钱财的确不少。
厉长生方才粗略看过了,陆轻舟拿来的这些个田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估摸着折合一下现代的价值,差不多能有个上千万。
这一出手比陵川王荆博文还要大方许多, 大方得倒是叫人有些无法坦然接受。
厉长生明镜一般的心思,哪里能看不出来。这般大手笔,绝对并非陆轻舟一人所为, 若是陆轻舟用这些个贿赂他,绝对已然砸锅卖铁倾家荡产。
这笔田契卖身契,恐怕还有人出了些资。这人厉长生不用想,也能猜出个十足,除了陆轻舟的亲姐姐皇后娘娘,也再没旁的人选。
这皇后娘娘起初爱见厉长生跟什么似的,但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大家全都被利益驱使着,只有长久的敌人,无有长久的友人。
皇后娘娘是越看厉长生越不顺眼,前段时间一心只想着除掉厉长生,免得将小太子荆白玉给带歪了去。
可如今情势与先前大不相同,厉长生与冯夫人“决裂”,引荐了皇后娘娘的亲弟弟陆轻舟,还摇身一变成了千石常侍郎,这简直做梦一般,让旁人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