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师妹。”
“我还是把花还回去好了,摆在屋子里……成何体统。”
江临沐一脸莫名其妙:“瞧你这话说的,家里放支花怎么就没有体统了?”
不过又想到这是自己小徒弟的枝条——类似人类的手指脚趾,放家里对人家影响的确不太好。
江临沐将花枝还给他,顺口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我听闻他拒绝了前来相邀的所有人,”应鳞声音顿了顿:“包括其他宗门,如果师尊还是不愿收他为弟子,以后他只能做散修了。”
“那他就去当个散修。”江临沐无动于衷。
“他既没有灵力,也无人教导,就这么放任不管,即使是天灵根,以后也得废掉。”应鳞忧心忡忡地说:“您放心,他以后既然是我的小师弟,定不会让其他妖兽给欺负了。”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江临沐摇摇头说。
在自己没有成立宗门之前,他是跟在大宗主手下的,而其他妖修,也是与人修一起学习修炼。
虽然人修与妖修在几百年前达成共识,说好平等对待,但矛盾,始终藏在骨子里。
在鬼修进攻修真界之前,人修除了自己修炼外,还会猎杀妖修,夺取他们内丹修炼,用他们身体炼制神器,甚至只是满足自己猎杀的施虐欲。
这种血骨之仇,不是一句“从此以后大家要和平共处”就能解决的。
而且人修具有极强的双标性和排外性。
妖修地位迅速上升,他们便不能随便猎杀妖修,实打实侵!犯了他们利益,导致许多人修产生心里平衡差异,他们心中不满,又不能说些什么,便把怒火发,泄在妖修身上。
强大的妖修他们惹不起,弱小的则往死里整。
即使江临沐这种堪称国宝级的稀有的植物类妖修,也被校园霸凌过。
而大宗主也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个赵风成他是带头欺负我的,他们用妖兽锁套住我脖子在地上拖行,甚至在我身上点火,说只是想看看我的原型,”江临沐笑了笑:“不过后来嘛……”
江临沐听说过赵风成,他从小就是天灵根,进步飞速,但是后来不知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一点进展都没有,整个宗门都说他伤仲永。
虽然还是位列大宗主首席弟子,但没多少人看得起他。
“咱们妖修没文化,书这种东西都是人修编的,他们将自己写得如此光鲜亮丽,甚至在妖修徒儿面前去歌颂先辈斩下上古大妖的头颅。”
“所以后来我成立这个宗门,所有妖修都拜入我门下。”江临沐说。
“但是你要知道,妖修的恨意并不比人修少,人修对他们而言是真正的血海深仇。如果让沅戬进来,被欺凌甚至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应鳞心想,要是真能这样最好不过了。
“我会护着他的。”
“那你干脆认他当儿子,护他一辈子算了!”江临沐脸上隐隐约约有了怒气:“我告诉你,人修看不起妖修,更看不起与妖修同流合污的人修!前者只是厌恶,后者则是背叛!”
应鳞微微眯起眼睛,真要是这样,那更不能放沅戬回去了。
“师尊,您又怎知一定会是这种结果,如果他足够强大,强大到甚至能以与师尊媲美,人修又能耐他何。”
“名声不要了吗!”
“您又怎知道他一定会在意名声?师尊您说过的,不可将自己想法强加别人身上。”应鳞严辞道:“他在师尊门前将前来邀他的人全部拒绝了,这消息现在恐怕已经传到其他宗主耳朵里,师尊就算再怎么将他拒之门外也没用,他已经‘背叛’人修了。”
“师尊,是咱们将他带到了修真界的,不能就放任他不管啊!”
江临沐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应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那徒儿去喊他进来拜师?”
“算了,你带他去认认宗门地形。”江临沐揉揉额头,他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应鳞这么能说呢!
这小嘴叭叭的……
“是!”
沅戬坐宗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天,心里不由发起牢骚
也不知道仙尊会不会改变主意,实在不行还是随便再找个师尊吧,再怎么混下去,若还是一事无成怎么办!
“小师弟!”应鳞推开大门,笑容如春风吹过耳边:“师尊答应收你为徒了。”
“真,真的!”沅戬不可置信。
“当然,方才我把你的话带给师尊听了,他都感动哭了,力排众议决心留下你。”应鳞面不改色。
“多谢师兄!”沅戬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先带你熟悉宗门。”
沅戬激动地说:“是!师兄。”
应鳞伸手往外一指:“看到了吗?”
沅戬眨眨眼睛:“什么?”
“你眼前所看到的,都是师尊的韭菜园,懂吗?”应鳞收回手,缓声说。
沅戬迷茫地抓抓脑袋:“我不懂。”
很多年前,江临沐带着年幼的应鳞搬到此处,指着一片荒地如此说道。
应鳞当时反应与沅戬一样。
直到后来他看着江临沐将山头上的妖兽捶得喊爹,哭唧唧地交出自己地盘,还要支楞起爪子帮忙砍树搬石头,一点点把宗门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