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爱上了她,深深为她着迷了,本尊要将她娶做帝后,同她携手并进,坐拥整个天下九州!”
“可是她,拒绝了本尊。”
殷无悔的眼神沉下去,宛如毒蛇呲着利齿:“本尊堂堂魔君,一笑天下安泰,一怒四海伏尸!她居然敢拒绝我!就因为她有了婆家,她订了婚事!”
谢晚庭:“像你这种人,得不到的就毁掉,你杀了花媚儿的丈夫?”
殷无悔随之一笑:“本尊的手段可比这残忍多了。”
“本尊杀了花媚儿全家,血洗满门!本尊要毁了她的一切,让她只能依靠本尊!本尊也要让她看看,反抗本尊是什么下场!”
谢晚庭心惊肉跳:“所以花晴空的母亲才流落风尘?”
“没那么简单。”殷无悔故作神秘的摆了摆手,“本尊血洗花家满门,不出三天的时间,花媚儿的夫家便知道了,那位未婚夫亲自到杭州去接她,将她接回府上好生照顾。但是……”
“不到一个月,那个未婚夫就听说了本尊和花媚儿的风流韵事,男人,怎么允许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结果你知道的吧?花媚儿深深信任,百般依赖的未婚夫,就这么厌弃了她,亲手把她卖到醉满楼,临走之前还说她不守妇道,是污秽肮脏的婊子!”
谢晚庭闻言,只是摇头轻叹道:“错付他人。”
殷无悔一愣:“什么?”
谢晚庭目光幽幽,神色怡淡:“我相信那位花媚儿姑娘是清白的。”
殷无悔难以置信:“为何?”
谢晚庭眼底溢出润泽的流光:“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我感觉此女子坚贞不屈,敢于和魔尊对抗,就已经不是泛泛之辈。她若真的和魔尊有什么,早就羞愤自缢,岂会苟且偷生。”
殷无悔怒道:“你就这么肯定?”
谢晚庭:“直觉罢了。”
“直觉!?你和花媚儿很熟吗,你凭什么靠直觉来推断她的心思?”殷无悔突然暴怒,强烈的气压毫无阻挡的压下来,整个宫殿都震动起来,横梁木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搁置的瓷器玉器毫无例外的粉身碎骨。
殷无悔双瞳染血,咧嘴冷笑道:“你说的好轻松啊谢晚庭!你该不会是觉得,本尊费尽口舌说的这些话,都和你无关吧!”
谢晚庭以真元护体,勉强挡下殷无悔肆虐的魔雾:“你,你说什么?”
殷无悔面容狰狞道:“那个将花媚儿一片真情当做驴肝肺,亲手将花媚儿卖到青楼的未婚夫,就是你啊!”
谢晚庭心神骤颤:“不,不可能……”
殿外的楚冰桓脸色惊变。
殷无悔好像等了许久,他发疯似的大笑道:“花澈拿着的含雪,本来就是你的折雪啊!忘了吗,不记得了吗?那紫竹洞箫可是你送给花媚儿的定情信物啊!”
谢晚庭惊呆了,他浑身颤抖不停,仿佛一座山压在心口,他喘不过来气。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和花媚儿有过旧情?什么时候有的婚约?这太荒唐了!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谈何婚约,谈何信物!”谢晚庭大声怒斥,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可心里莫名慌乱,莫名悲伤,满腔的血液化作一种难以压制的悲愤,快要满溢而出了。
楚冰桓有种预感,从他心里蓦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博览群书,用三百年的时间将天下各种珍奇古籍都翻遍了,记得一本树上曾记载一种禁术,只有魔道可以修行,名曰“绝情咒”。
施术者可以封印对方的某段记忆,这个记忆可以是一件往事,一段时间,甚至一个人。
寻常咒术,只要中术者的修为超过施术者,那么咒术就不解自破了。可这绝情咒狠辣霸道,哪怕中术者飞升成仙了,也绝对解不开。
欲解此术,唯有一种办法,那便是由外人告知“失去的记忆”。
如果封印的是往事,就要当面和中术者描述那件往事。如果是一个人,那更简单了,提起那人的名字即可。
花媚儿不叫花媚儿,那是她流落青楼起的艺名。
当年的情敌,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痛快!可是还不够,殷无悔还想让他更疯狂!
“想不起来是吗,因为本尊给你下了绝情咒啊,你不记得这个人了呢!让本尊告诉你吧,她的名字,”殷无悔森森冷笑,望着谢晚庭惨白的脸,他大声的喊出来:“花、似、瑾!”
谢晚庭的脑子“轰”的一声,一双腿失去知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跑进脑子里了,猝不及防的,无从反抗的,那些根本不属于他,又确确实实属于他的记忆,毫无招架之力的将他拖进了地狱。
花似瑾。
想起来了。
他的未婚妻子,距离过门一个月之前,满门都被魔修屠杀了。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放下门派事物,亲自去杭州接人。
当时的花似瑾神情呆滞,见到他之后好久都不说话,他将人带回夜幽府好生照顾,每天亲自给她喂饭,再让丫鬟给她更衣沐浴,陪她说话,开导她。
终于在三天之后,花似瑾放声大哭。
一个月后,听闻北海闹妖,民不聊生,他特意前往北海拯救黎民之苦,再回到夜幽府的时候,花似瑾不见了。
他也没想过去找,因为当时的他已经不记得花似瑾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