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尧看她一眼,没作声,不辨喜怒。前车之鉴犹记在心,楚辞以为他不喜欢被人比下去,飞快地补充,“要是你是我父亲就更好了。”
“……”秦尧拒绝:“多谢,但朕并不想当你爹。”
可是楚辞有点想,她觉得秦尧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秦尧不愿当爹,却仍旧有一颗老父亲的心,见时辰不早了,他起身捏着楚辞肩膀上的衣服拎着她起来,“走,吃饱了饭就回去睡觉。”
楚辞一愣,瞬间想到了今晚是什么日子,有些抗拒,她没有动,犹犹豫豫地看着他,秦尧回头问,“怎么了?”
楚辞吞吞吐吐地问,“怎么睡?”
秦尧脚步微顿,立刻知道了楚辞的未竟之意和平静下的窘迫。
但是知道了,并不表示秦尧会温柔体贴地宽解她,毕竟谁能要求一个土匪温情小意?
秦尧侧身弯腰,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语气轻缓撩人,“朕可以给皇后暖床。”
楚辞迟疑地看着他。
秦尧弯腰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目光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坏,他说:“只是一国之君给你暖床,你拿什么来换?”
楚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落在秦尧身上。
“为什么不看朕?”秦尧步步紧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躲闪的神情,看她抿紧的嫣红的唇,还要故意来问,“为什么脸红?”
其实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楚辞就已经知道秦尧只是在逗她,只是还是忍不住认真畅想了一下。
楚辞怕冷,一入秋就手脚冰凉怎么也暖不热,躺在被窝里半宿都暖不热,把自己缩成一团蒙着被子还是冷得发抖,好久都睡不着。
所以一到冬天,她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可以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陪着她,躺下就有暖暖的被窝和甜甜的梦乡,一夜好梦到天明。
只是要那个人是秦尧……
那还是不要了吧,楚辞默默地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地想。
“因为看着你会脸红,”楚辞被秦尧逗弄了好多次,现在已经很懂的要怎么顺着秦尧的话往下说了,于是十分真诚的说:“所以才不敢看你。”
她说得认真诚恳,甚至还用又亮又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看起来有十二万分的真诚。
“别看了,”秦尧先是霸道地蒙着她的眼睛,然后才一手托着腿弯一手扶着她的肩背,把她打横抱起,语气随意地说:“该回去睡觉了,熬夜会长不高的。”
楚辞十分在意这个问题,立刻紧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睁大了眼睛抓着秦尧的衣襟急切问:“真的吗?那你们都是因为以前都睡得很早,所以才长这么高的吗?”
“不是,”秦尧脚步轻松地跨过门槛,抱着她回到飞鸾殿, “还要多吃,你太瘦了。”
秦尧第一次见她就说她太瘦了,抱她的时候又说,楚辞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毕竟宫里面姿态楚楚如弱柳扶风的姑娘数不胜数,她在其中并不显得瘦弱。
可是她也不如她们高,于是楚辞和齐苼站在娇艳动人的宫女旁边,简直就像是高门大户的世家小姐身边站着一对凄苦的讨饭姐弟,珍珠里面混进了两块石头,白玉里面藏着的黑絮,凄惨的不行。
楚辞很想长高,至少要比现在高一点,不然每次看秦尧都要仰着头,脖子会疼的。
她立刻下了决心,“我以后会多吃一点的。”
“多吃点,长长肉,”秦尧把她放在床上,随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然看起来总是有点可怜。”又指了指靠近早就放置好的软榻,说:“朕睡那里,有事可以叫朕。”
“好。”楚辞愣了一下回道,然后又一脸紧张地拉住他,“等等,”她主动说:“我们可以换换吗,我睡软榻?”
秦尧着铺着红被的大床,不置可否,问:“床上放了什么东西?”
楚辞红着脸目光躲闪不作声。
秦尧随手抽开一个小抽屉翻看,里面哗啦地掉出来一摞东西,画的栩栩如生的春宫图纷纷扬扬如雪花一样地落了一床。
楚辞:“……”
秦尧:“……”
作者有话要说: 春宫图:我就看看不说话~
第14章
宫里虽不是金砖铺地白玉做墙,可是大爻几百年的传承,底蕴还是有的。
这些用来给皇子们启蒙的物件,个个做的精巧风雅,瞧着不像是风月之物,倒好像是能流传千古的传神之作。
金子打成薄薄的一片,上面精巧绝伦地细细雕刻镂空,长发铺陈鸳鸯交颈,眉眼细致温柔,玉体横陈,薄汗也带三分春情。宣纸细软,连简笔描绘的人物都化成了一滩春水,只是浅浅一瞥,都能让人筋骨酥软,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大师之手。
楚辞一瞬间连指尖都是红的,她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东瞅西望地没有着落点,最后只能落在秦尧身上。
秦尧看起来从容淡定,看到纷乱落下的册子画卷也脸色不变,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归拢到一起,挑眉看着楚辞,平静问:“因为这些东西?”
秦尧看起来实在是太淡定了,风轻云淡的好像这都不算什么事,他的从容感染了楚辞,楚辞感觉那种让人没法喘气的窘迫感消退了一点,但还是赶紧摆手解释,窘迫道:“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放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