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眼前的罗瑶一模一样。
不过体态神情却不大一样。
眼前这人面带胆怯,局促无措地抱着孩子,看起来有些害怕, 却还是鼓起勇气问话。
护卫上前道,“这两位就是我家主子, 也是莫姑娘拜托帮你的人。”
罗瑶这才惊喜道, “是两位恩人啊!快进来坐。”
她抱着孩子不方便, 赵羡词见状, 赶忙上前一步, “罗大姐,你不用忙活,我们只是顺便过来看看。”
“哎, 哎,多亏恩人你们出手相助——”罗瑶说着就红了眼眶,暗自抹一把眼泪,还是招呼她们坐下,“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反反复复念叨这几句,似是满腹感激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赵羡词本来是和秦牧云一起来打探一下这个人虚实的,但这会儿坐着,简直尴尬的不得了。
罗大姐喋喋不休地说起这些年的苦,直说了快一个时辰。
中途甚至连水都没喝,她怀里抱着的女娃都昏昏欲睡,也没闹腾。
赵羡词和秦牧云相视一望,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迫切的想逃两个字。
于是当机立断,趁着罗瑶要把孩子送往房中睡觉的时候,连忙打声招呼不等回答就溜了。
这一趟跑的是相当尴尬。
两人离了罗瑶的小房子,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看看赵羡词狼狈的模样,秦牧云忍俊不禁。
赵羡词不好意思道,“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本以为她既然出身扬城青楼,指不定也和十七娘有瓜葛,今儿这一遭算是看明白了。”又道,“原本大家都很朴实,哪来那么多心眼,都怪我们这阵子前有狼后有虎的,倒弄成了草木皆兵。”
“我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秦牧云笑道,“她也太能说了,比以前来给你说媒的梁媒婆话还多。”
赵羡词也道,“连她的女儿都被说睡着了,何况我们!”
那么小的孩子,光听罗瑶说话,中间不哭不闹,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感慨一番,这就回去了。
跟着他们的两个护卫,欲言又止半天,却还是没说出来。
小夫妻两个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几个月的孩子是不大可能安稳睡那么久的。两位护卫虽然觉得奇怪,但毕竟是大男人,对这种事也拿不定主意,又听两个主子调侃草木皆兵,便也不好多说。
她二人回到府上,正逢上杜家来送喜帖,说三日后就是杜翰林与魏青梅的大喜之日,还挺为他们高兴,于是忙活着该给杜家送个什么礼。
经此一遭,大概是看清了儿子没有翰林的命,杜三酉也不强逼着杜翰林读书考功名了。毕竟已经成家,又是独子,便让杜翰林做自己想做的营生罢了。
谁曾想,杜三酉这一放开,杜翰林就一头扎进了酿酒行。
还凭着过人的天赋,没多久就调制出一款闻名大江南北的青梅果酒。
要说他酿这酒的由头也是可笑,只因为魏青梅好奇酒味,又不胜酒力,杜翰林就为她专门酿出这款青梅果酒。
酒成当日,他与魏青梅酣饮一番,是夜,夫妻二人就带着青梅果酒来到赵家。
青梅酒其实不稀奇,江南文人好酒,也好青梅煮酒,但杜翰林带来的酒,就连秦牧云都赞叹不已。赵羡词也是头一遭尝到这种酒,初入口极清淡,至舌尖时才有梅子的青涩酸甜,及至入喉中,又有热汤燎过的辣感,只是辣味不重,裹在清新的酸甜中淡去不少,只让人尝出甘绵的酒香。
这一喝罢,赵羡词的眼睛蹭一下锃亮!
“我敢保证,这酒若是卖给闺中女子,一定风靡全城!”
秦牧云也表示赞同,“以往以青梅为佐煮酒,不过是酒过喉,梅子的酸甜在舌尖,说起来也只是混合了二者的味道而已。但你们的酒,却是实实在在的青梅酒,酒与梅子清香融为一体,实在我也是头一遭见。”
杜翰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吗,我确实是用酿粮食酒的方法调制了青梅酒,尝着也就是个鲜,主要青梅喜欢。”
“没想到翰林哥原来酿酒这么厉害,我只是随便说说,他就做了出来。”魏青梅眼中尽是羞涩和幸福,“当初多亏了二位帮忙,大恩不言谢,今日这酒新酿,特来给二位尝尝。”
赵羡词却问,“你们这个酒,杜伯伯知道吗?”
“不知道,”杜翰林摇头,“自从我和青梅成婚后,我爹就一头扎进了酿酒馆子,说是要酿一款奇特的新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又闲聊一番,说到秦牧云的学堂人手仍然不够用的事,魏青梅踊跃道,“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她说,“赵公子,自从见识过您夫人在学堂的场景后,我便一直有心同谋。不过因私事为了,不好拖累,如今我和翰林已经尘埃落定,不知我能否去可畏学堂帮忙?”又慌忙把自己读过的书了解过的玉器都说了一遍,毛遂自荐似的知无不言。
赵羡词听得频频点头,却笑道,“学堂的事,一概由我娘子做主,我也只是个跑腿的。”
比如学堂缺学生的时候,赵老板跑腿去宣传招生;学生们衣食不便时,赵老板建饭堂裁衣裳,总归都是些杂活。
她眼中温软,尽是秦牧云的模样。
秦牧云敛眉轻笑,悄悄捏了一把赵羡词的手心,面上如常道,“魏小姐肯来帮忙,自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