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流转的眼波登时顿住,忍不住抿唇偷笑。
和自己在一起时的赵姐姐,真是可爱!
尤其一想到赵羡词在外人乃至晚晴、雷守青等人面前,那副稳重自持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个仰着头,余光却没离开过自己的赵羡词,秦牧云觉得心窝都要化了。
能让赵羡词变成此刻的赵姐姐,秦牧云还觉得有点小骄傲。
她于是换了声音,委委屈屈叫一句,“夫君,疼——”
赵羡词立刻紧张起来,“碰到伤口了?”
“这里疼,”秦牧云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惹夫君不高兴,妾身很是心疼呢!”
赵羡词:……
虽然听着让人脸红,但这会儿并不是很想理这个人呢。
福莘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姑爷被小姐抓着手,放在胸前,更令她头皮发麻的是,为什么那个满脸红透的人是姑爷啊!
而且……作为一个向来不近男色谨守家规的未嫁好丫鬟,福莘表示,并不想看到这种画面。
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于是低头道,“小姐,姑爷,晚晴那边已经布好了早饭,来问问什么时候去。”
赵羡词立刻敛去了羞涩的表情,淡淡道,“这就去。”
于是转头就瞪了秦牧云一眼,怪她故意撩拨自己,竟至在丫鬟面前出丑。
秦牧云眉眼带笑,得了这一记眼刀,依然觉得很愉悦。
两人收拾毕,并肩去了前院。
路上,赵羡词想起昨晚雷守青的表现,闲聊道,“这几个月我不在,听福伯说,守青表现极好,当初带她一起去各商户家谈生意,只是为了让她保护我,没想到她自己学了那么多!”
“守青本就是个走江湖的,最擅长察言观色,”秦牧云说,“不过她心地善良,是个可用之才,若能帮你,再好不过。”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想把生意做大,光靠我自己可不行。既然守青有这本事,我想让她好好历练一番。”
“生意上的事,我不大懂,也就勉强能帮你看看人。你自己决定就好。”秦牧云说着,又道,“对了,这个罗瑶——”她压低声音,“你且离她远点,她这个人恐怕有猫腻,我还没查清楚。”
赵羡词一听这话,还有点吃惊。但此刻与秦牧云视线一对,立刻对秦牧云的意图心领神会,便轻轻点了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说着看了看秦牧云的伤处,“若是再受伤,我可不依。”
秦牧云轻笑一声,“好,我向你保证。”
因昨晚对账太晚,今天虽然依旧有很多事要做,但也不急于一时,赵羡词就先打发了守青去,她自己在家多陪一会儿秦牧云。
谁知,用完早饭,还没到半个时辰,晚晴慌慌忙忙过来,“公子,不好啦,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
“赵夫人!”晚晴急的,“就是您母亲!”
赵羡词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母亲来了?她来做什么?”
“我听小十说,我们去扬城的这段时间,大公子来过好几次,都没见到您,后来就没来了。”晚晴说,“现在八成是听说您从扬城回来了,所以才——”
“赵麒年要来,我也不怕,可是母亲她——”
别的不说,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季馥兰只怕一眼就能看出她这个假凤虚凰的“赵康。”
秦牧云看她急的打转,忙拉住道,“你先别慌,我来应付好了。”
“这——”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按理也该由我来应付女眷诸事。”秦牧云打趣道,“好夫君,你先去书房待一会儿就是。”
赵羡词还是心虚,“不如不见了吧,我……”
“不见不好,”秦牧云说,“都知道你是赵大人的私生子,只怕赵夫人是为此而来。你若此刻不见,倘若她去福隆楼寻你,到时你该如何是好?”
赵羡词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无奈之下,只好按秦牧云说的办。
只是她无心去书房,就待在屏风后头,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等着母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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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馥兰并不想来的。
她一个堂堂四品大员的妻子,就应该谨守闺阁礼仪,抛头露面总是不妥。
何况,如今还是来见一个男子。
实在有失礼数。
但,不来又不行。赵麒年是指望不上了,那个混小子,好像干什么事都不成。
儿子永远长不大,原本还希望能嫁个好人家的女儿,又稀里糊涂当了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宫。她也不想花冤枉钱去打点宫中,把女儿捞出来了。反正当过宫女的闺女,就算出来,又哪里还能嫁到高门大户里去呢?
——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
想到这一点,季馥兰心里就苦的发疼。
南省已经传遍了,都说这赵康是赵自省的私生子。传得有鼻子有眼,季馥兰没办法视若无睹。
尤其现在,这个赵康还娶了扬城御史秦知寒的女儿——那位秦小姐,她在周府时曾见过,门第高,出身好,自然是个高贵的小姐,和她当初云英未嫁时一样身份尊贵。
可惜,那秦小姐也像她一样,命不好。
原本还以为,秦家小姐能嫁给周府小公子,做个侯爵府的当家主母,如今竟然嫁给了贫贱出身的赵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