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发丝软软的如同云朵一样。
姜宛姝执笔,很快按林照辰说的写好了, 低着头递给他,眼睛都不敢看他。
林照辰接过来,看了一眼,抖了抖纸笺,冷笑道:“宛宛,看来你比较喜欢笼子,你要圆的还是方的?我立即叫匠人过来开工。”
“我明明写好了。”姜宛姝结结巴巴地道。
林照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袋,取出了一张纸,打开,然后和方才姜宛姝写的那张契书一起摆到了桌案上。
“你当我认不得你的笔迹吗?”林照辰似乎是在叹息,“在我面前耍这个小花招,宛宛,莫非你忘记了当日帮我抄书的事情吗?”
姜不敏是一代书法大师,他的女儿自然继承了他的天赋,姜宛姝不但在书法上造诣了得,还有一样特别的本事,那就是擅于模仿他人笔迹,只要她看过一眼的字,无论是狂草还是行楷,她都能仿得□□无缝,连写字的本人都未必分得出真伪。
当年,林照辰被林如晦送到姜家,拜在姜不敏门下研习书法,不过是为了磨掉他的煞气锋芒,对此,姜不敏也没别的手段,就是每天布置了课业,令他抄写佛经。姜宛姝想要表叔陪她玩,就瞒着父亲,仿了林照辰的笔迹,偷偷地替他抄一半。
林照辰犹记得那个时候,那个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从书房的窗外探进头来,手里举着一叠纸,笑眯眯地叫他:“表叔,你看,我已经帮你抄好了,你快来陪我放风筝。”
彼时,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粉粉融融,她微笑的模样如同海棠花盛开了,在枝头摇曳,她的眼睛里流淌着明媚的春水,足以溶化一切。
林照辰想着,大约他便是在那个时候把自己的心弄丢了,丢失在春光里。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桌案上两张纸,语气淡淡的:“宛宛,你自己看看,两个笔迹一样吗?”
林照辰从怀中掏出来的那张纸,是去年的时候,林照辰临时离开安阳,朱氏受了嘱托,叫姜宛姝给他写的一封平安信。
那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无恙。”
那两个字笔画秀丽清俊,却在笔锋勾勒之间透出一股刚烈的锐气,如红颜美人持剑而舞,明艳灼人,这便是姜宛姝自己日常的笔迹。
而方才书写的那张契书,则字形圆润可爱,起转开合之间颇具柔美雅意,看过去倒是符合姜宛姝的性子,可惜却瞒不过林照辰。
罪证在前,姜宛姝彻底蔫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林照辰还随身保存着她写的信,她咬着笔头,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宛宛,我现在很生气,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不听从我的意思,你这辈子就会关在笼子里别想出来了,到时候,你怎么求我都没用。”林照辰的语气饱含威胁之意,他的声音冷冷的,如同利剑迫人。
姜宛姝几乎要把笔头咬烂了,她想了好久,中间偷偷地抬眼看了林照辰一下,又被他的眼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她纠结了老半天,终究不敢挑战他的威严,反正她就是个软性子,写就写了,那些都是瞎话,哄他一下又如何,人家说了,女人的话,大抵都是不作数的,不差她一个。
姜宛姝忍气吞声,终于再度提笔,正正经经地按林照辰的话写了一遍,写完之后,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她看了看,自己觉得羞愧欲死,又后悔了,伸手过去就想要撕掉。冷不防林照辰一把夺了过去。
林照辰认真地看了看那契书,上面还落了她的名字“姜氏宛姝”,他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但很快就控制住了,举目看了看,到梳妆台那边翻了一下,取一个白玉小盒子过来。
“这个是你的胭脂吗?”
姜宛姝看了一眼,不明所以:“是,我平日其实不用的,琥珀非要摆在那里做样子。”
林照辰打开了那个白玉小盒子,里面是嫣红色的脂膏,带着玫瑰的香气。
他简单地道:“抹到嘴唇上。”
“为什么?”姜宛姝察觉到了危险的预兆,害怕地缩了一下。
“抹上,自己来,还是我动手帮你?”林照辰冷静地问她。
他严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给人抗拒的余地。
姜宛姝硬着头皮接过盒子,用小指头挑了胭脂,一点一点地抹到嘴唇上。她的嘴唇如同桃花的花瓣,生嫩而饱满,唇线美好,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仿佛勾人心弦。
抹上了胭脂,仿佛是桃花染了春色,她的呼吸都是花香气,她抿了抿嘴唇,带着不安的羞涩:“表叔,这样可以了吗?”
林照辰眼眸的夜色更加浓郁了,似乎有野兽蛰伏在那里面,他拿起那张契书,在空白处对折了一下,递到姜宛姝的面前,他的声音不复清冷,而是带了一点点沙哑:“宛宛,字据都是要盖印的,过来,抿一下,把你的嘴唇印子盖给我。”
姜宛姝倏然站了起来,惊恐地想要后退,但是她的脚还不能用力,稍微一动,就疼得跌倒。
她并没有跌到地上,林照辰单手就捞住了她的腰肢。她的腰肢在他的大手中颤抖着,如同风中的细柳,楚楚可怜。
“不要、不要。”姜宛姝拼命地摇头,害羞得几乎要耳朵都红了,“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你想要逼死我吗?”
林照辰干脆一把搂住姜宛姝,抱她置于自己的膝头,他从背后贴着她。姜宛姝能感觉得到他胸膛强壮的肌肉、以及,胸膛下面有力的心跳。热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