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了,那个傻瓜每天守在这场他完败的战场上,看着焉许知留下的痕迹,想着明天该怎么过。
焉许知盯着箱子发愣,缓缓吸了口气后,他拿起一个纸箱,朝卧室里走。
房间里的床被乱糟糟堆着,窗帘半拉,地上还丢着几件衣服,焉许知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慢慢皱起了眉。他放下纸箱,从地上捡起了一件长袖,又拿起了一条裤子……
梁立野从新闻社出来后又和赵峰去酒馆喝了点酒,照例是喝醉的状态,赵峰扶着他回家。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梁立野从他肩膀上下来,扯开衣领,踉踉跄跄往里走。
赵峰叹了口气,没脱鞋,而是撑着胃靠在门口问他:“你怎么样,一个人行吗?”
梁立野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我没事。”
赵峰看着也喝了不少,他舒了口气说:“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可别哭了,我不想再和廖莉解释,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红。”
梁立野不耐,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谁哭了!”
赵峰笑了笑,没再说话,轻轻拉上了门。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峰就接到了梁立野的电话,对方声音急切,“我家进小偷了。”
梁立野昨晚直接趴在了客厅地毯上,早上是被冻醒的,醒来去卧室,就看到自己原本丢了一地的衣服都不见了。
赵峰打着哈气,骤然回神,皱着眉问:“小偷?丢了什么东西吗?”
梁立野走回客厅,环顾四周,而后对赵峰说:“前几天换下的衣服都不见了。”
“什么?”赵峰皱眉,纳闷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偷进你家,就偷了你的衣服?”
梁立野也觉得奇怪,困惑道:“我也不知道了。”
赵峰重新躺了会去,心不在焉说:“可能是你昨天喝多了,自己把衣服都给丢了呢,就几件衣服,别去想了。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吧。”
赵峰挂了电话,梁立野抱着手臂,靠着墙慢吞吞爬行,走到卧室门口,用脚踢开门,探头探脑凑进去看了一眼,他的脏衣服真的都消失不见了。
焉许知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公寓里住下,他提前把之后一个月的房费都付完了,而后买了一些营养素和一支抑制剂。抑制剂是他在实在是熬不下去时的选择,抑制Omega发.情药剂里含有与他现在的药物治疗想抗性的成分,很有可能会让他之前的治疗毁之一炬。
进入酒店房间后,焉许知便把门窗锁上,把营养素拆开放在能够轻易拿到的地方。做完这一切后,他把床上的被子拿开,拾起地上的纸箱,把里面的衣服尽数倒在了床上。一件一件全都是梁立野换下来的衣服,残留着alpha的气味。
梁立野的衣物被他一件件拿起,而后小心翼翼堆在床上。长袖短袖乃至穿过的裤子,像是鸟雀的巢穴一般,堆叠着绕成一个圈。
这是焉许知第一次做这种事,“筑巢”Omega在发.情期本能地收集沾染了自己alpha气味的物品堆在自己身边以寻求安全感的行为。这十年里,他在情动时,梁立野从未离开过他.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焉许知需要独自面对这种难以启齿的热.潮。
第十二章 筑巢(二)
雨下了一夜,一直到天亮,才慢慢停歇。
树梢像是被洗劫一空,落叶铺满了地面,冷空气在一夜之间来临。梁立野因为少了一堆衣服而心烦意乱,板着脸脱掉了上衣,弓着背在衣柜里找该穿的衣服。
他翻出了一件黑色拉链衫,随便套上后,又找了灰色裤子。可能是最近瘦了,穿上裤子后裤腰那边还松了一圈,梁立野皱着眉看着自己日渐消减的腹肌,从架子上扯了条皮带系上。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隔层里就几罐啤酒和一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面包。他抿着嘴,冰箱门重重合上,心气不顺地插着口袋往外走。
以前焉许知医院不值班的时候,早六点就会起来做早餐,梁立野最喜欢他煎的鸡蛋饼,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吃起来比外面的要好吃一百倍。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焉许知做的饭了。
梁立野拿过车钥匙,公寓下去后,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一个面包。
赵峰让他今天早点去新闻社,说是要开会。梁立野的车开到岔路口,黄灯闪了几下后跳成了红,食指轻敲方向盘,绿灯亮起后,车身调转往马路的另外一头驶去,是医院的方向。
梁立野早上迟了半小时,过来时鞋和裤子上都是泥,他问赵峰借了一条裤子。
“这裤子太紧了吧。。”
“这就你一个alpha,能找到和你身材相似的beta你就知足吧。”赵峰瞥了他一眼,让廖莉拿了双脱鞋给他,“你一大早去干嘛了,一身的泥。”
梁立野脱了鞋,袜子都湿了,他拿着脏鞋子还有袜子出去,没吭声。
赵峰看他那样子,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午开了会,分配下去内容,廖莉听到自己又是和梁立野一组,不禁哭丧着脸问赵峰:“赵老师,你这次也不负责吗?”
赵峰淡淡笑道:“你就那么想和我一块做事啊?”
“对啊,你脾气好,我做错了也不会凶我,可梁老师就……”
“嘘,他走过来了。”
赵峰指了指门口的梁立野,廖莉立刻闭嘴,扭头看了眼。梁立野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紧锁,沉着脸一步步走进来,身上仿佛携带着一股煞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