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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明知道皇上不会同意,为何还要一直去?”章芷卉坐在床边,无奈问道。
章丞相叹了一声,看着站在另一边的陆修然:“你以为呢?”
陆修然拱手:“回岳父,您这么做,是为了行百官之表率,无论皇上同意与否,作为丞相都应当以身作则,如此才能令百官信服。”
章丞相点点头,又回头看着章芷卉:“卉儿,现在可明白了吗?”
章芷卉叹了一声:“若是红妃娘娘还在,便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章丞相猛地咳嗽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是叹息:“卉儿,你的脑子怎么越来越不好使了?红妃娘娘是男儿身,他在或不在,子嗣之事又有何区别?”
陆修然赧然:“岳父,卉儿怀了身孕,御医说孕期时孩子会对母体造成一些影响,不妨事的。”
章丞相摇了摇头,认真看着陆修然:“修然,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有些事不必藏着,之前卉儿对平王世子有意,你是知晓的,三年前平王谋反,皇上大怒,立即斩了平王,按理说,谋逆大罪,应株连,只是之后问询,平王世子对此一无所知,这才判处流放边疆。”
“之后卉儿及笄,必须指一门亲事,只是平王世子对卉儿的感情京中不少人家都知道,卉儿的亲事也不好处理,当时你却主动上门,求亲迎娶。”
“如今卉儿怀有身孕,我再问你一遍,你对卉儿究竟是何感情?”
章芷卉嫁给陆修然,算是低嫁,只是当时的情况,若是他再挑三拣四,恐怕引起皇上注意,加上章芷卉自己也同意这门亲事,这才定了下来。
如今章芷卉怀孕,章丞相又起了警惕之心。
倘若陆修然有异心,他宁愿两人和离,留下章芷卉在相府中生活一辈子。
陆修然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岳父,小婿确实有一事瞒着岳父。”
章丞相脸色难看。
陆修然知晓章丞相可能误解,神情更加认真:“三年前小婿来京,本是为科举而来,之后偶遇娘子,对娘子确实有了情意,只是当时发生了太多事,之后无奈断了联系。”
陆修然从进京与章芷卉结交说起,说到入宫之事。
陆修然差点成为后妃一事知道的人寥寥可数,这次他主动将这事说开,也是希望好好经营这个家。
“当时我能安然出宫,多亏红妃娘娘相助,红妃娘娘出事之后,我偶然又与娘子相遇,提起红妃娘娘之事,这才又有了接触。”
“当初平王世子还在京中时,确实与娘子相知,小婿也是知晓的,但是同样的,当时娘子还未及笄,感情之事本就极为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小婿唯一能承诺的,只有将来,小婿发誓将来房中只有娘子一人,绝不纳妾,如违此誓,便罚我天打五雷轰。”
章丞相的脸色逐渐缓和:“望你能信守此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轻易违背誓言,与猪狗又有何区别?”陆修然沉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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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
“世子,章小姐还在宫中等你,断不能放弃啊!”
“宫中……”慕容辛抬手捂着眼,“宫中是什么样?修然你之前不是入过宫,可知晓?”
“皇宫不过是一座巨大的牢笼,皇上刚愎自负、心狠手辣,即便是妃嫔,不小心犯了错也会被重罚,轻则杖责,重则杖毙,便是妃嫔之间的争斗都死伤数十,可这些事皇上从来不管,或许在那人眼中,妃嫔们不过是逗他开心的东西罢了。”陆修然沉着脸,在宫中那些日子,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
“是我无能,若是当初能把她一起带出来就好了。”慕容辛低声道。
“这事与世子无关,即便世子去找章小姐,也会有章丞相阻拦,世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章小姐带出。”陆修然轻声安慰道。
慕容辛的脸色更加难看。
“若是当初父王没有反,如今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若是当初……如今我与芷卉或许已经成了一对恩爱夫妻,如今,却是什么都没了。”
陆修然站立在旁,一言不发。
许久,慕容辛又一次出声:“修然,我好累啊,是不是又要写信了?你帮我写一封吧,找人递进宫去,没有我的支持,恐怕芷卉坚持不下去。”
“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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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夜已深了,早些歇息吧。”
慕容启没有松开手里的笔,头也不抬,直接问道:“多久了?”
“回皇上,八年了。”小太监游刃有余回答着慕容启的问题。
这不是他有多聪慧,而是几乎隔一天,慕容启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多久了?红妃走了多久了?
从一开始的一年两年三年,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八年,便是再好的感情,都会有淡忘的时候,可是慕容启的感情却愈发浓郁。
即便是刚入宫的小太监,也知道红妃是慕容启心中的永远,别说只是八年,怕是再过八年,十八年,三十八年,五十八年,恐怕都忘不了。
慕容启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便是那人的双眸。
他很清楚,那人下次即便回来,也会换一个身份,就好像红公公与红妃,长着相似的两张脸,却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唯独眼神不会变。
慕容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