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看着桌子上的饺子，“我再去下点。”
    莫名被扣了一顶锅的林恬只能把这笔账算在顾玺头上了，他趴在窗户上往下望，楼下已经没人了，地面敷上浅浅的一层雪，只有他和顾玺刚刚停留的路灯处有一堆杂乱的脚印，是他们踩的。
    哼，大过年的，哪里有东西卖，还不如直接跟他上来。
    顾玺此时已经来到附近最近的一家高档茶叶店，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从没有给长辈送过礼，一时也想不到送什么比较能体现他尊敬之心，只能在烟酒茶叶这种不出错的礼品里琢磨。
    他根本没想过要去见林恬的家长，来之前只是想给林恬个惊喜，顾玺查好林恬家的地点，算好时间，然后订了往返的机票，返回的机票在明天早上五点，他为此还在林恬家附近订了一件旅馆，因为是过年夜，房间非常好订。
    他本意是不想打扰林恬一家人过年的，所以连礼物也没买，现在站在茶叶店里，一时竟有些慌乱。
    这估计是今年最后一位客人，店员在柜台后嘀咕，她被无良老板坑到跨年夜值班，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轻轻松松早点关门，但是没想到还有客人来，职业素养让她扯起标准微笑，“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茶叶呢？我们这普洱，龙井什么都有的。”
    丧气的店员并不期待这一单能成，店里的茶叶都比较贵，不是穷学生可以消费起的，她只期待这个年轻的学生知道了价格后能早点走，她也好早点关门过年。
    没想到十分帅气的男学生只问了一句，“你们这最贵的茶叶在哪？”
    店员收了账，关门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难道她今年要锦鲤翻身了？跨年夜最后一位客人竟然完成了她平常一个月的销售额。
    顾玺拎着包装精美的茶叶礼盒走回了林恬家楼下，他不懂茶叶，也知道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最贵的拿来送人肯定没错，目前时间紧张，他也只能这么仓促准备一下了。
    下雪的夜很冷，呼出的气都腾起了白雾，可顾玺的心仿佛被炽热的火炉炙烤着，随时可以变成十分熟。
    林恬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动向，窗户都被他哈了一层气，他不得不隔一会就擦一下。看到熟悉的身影后，他跳了起来，对林父林母说了一声“我下去接人”，就火速套上外套出门了。
    林恬把顾玺带进门时，林母已经把剩下的饺子都捞起来了，他们一进门就招呼顾玺来餐桌边坐。
    林恬接过顾玺脱下的羽绒服，把和自己的一并挂在门口的衣挂上，然后推着顾玺进客厅。
    顾玺脚步有点抗拒，来到林恬家，仿佛是在上刑场一样，他被迫走到厅堂中间，总感觉所有目光都在注视着他，虽然仅仅有三束视线。
    他在买茶叶回来的路上打了八百遍的腹稿此时突然忘得一干二净，还是林恬出声他才如梦初醒，干巴巴地顾把茶叶交给林母，只说了一句：“给您带的礼物。”
    林父林母也不懂茶，两人笑呵呵地接下了，林父瞅了几眼，觉得这个茶叶包装不错，这小孩肯定是把零花钱给花了，便教训道：“上门来还花钱买什么礼物，以后来这就当自己家一样。”林母笑着让他们坐下吃饭。
    客厅里放着中央一台的联欢晚会，顾玺以前嫌无趣从来不看，此时却觉得嘈杂的声音大大地缓解了他内心的紧张。
    餐桌上摆满了菜，林恬就坐在他身边，林母一直在给顾玺夹菜，顾玺不知道这一顿饭是怎么度过去的，他只知道一直扯着自己的嘴角，不要那么僵硬没礼貌。
    等晚饭结束，林父拿了两个红包，分别给了林恬和顾玺，“我身体不好，不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熬夜了，你们不爱看电视的话也可以回林恬屋里玩。”随后林母便跟林父一起先去卧室睡了。
    客厅里只有他们俩，林恬总算憋不住笑了，看着顾玺还发僵的嘴角，扯了一下。
    林父给的红包就是普通长辈给小辈的红包，很薄，里面就两张百元人民币，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是顾玺把红包放在了自己羽绒服里的钱包，贴心地给收好。
    他们俩没有守岁，因为林恬知道了顾玺的飞机票是明天早上五点后，便急忙催着顾玺去洗漱睡觉，林恬的卧室面积还蛮大，但是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顾玺看了一眼床，又看了一眼穿着睡衣披着头发的林恬，又犹豫了，“不然我还是去住宾馆吧。”
    “这不够睡吗？我们两个绰绰有余啊。”林恬把被子掀开，催促道：“快点，你明天还要早起。”
    面对着他不谙世事的邀请，顾玺觉得林恬还是太天真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很危险。
    在林恬的再三催促下，顾玺还是跟林恬躺在了一起，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林恬关上灯后，顾玺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安心睡觉，明天还要搭飞机。
    念了无数遍后，顾玺觉得自己离出家不远了，整个人都十分的平和，哪怕旁边就是林恬的长发，还有他浅浅的呼吸声。
    终于可以好好睡了，顾玺意识有些沉了，结果突然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腰上，还越伸越犯界。
    顾玺立马捉住林恬的手，小声道：“干嘛。”
    发现顾玺也没睡，林恬哼哼了几声，整个人钻进了顾玺的怀里，大言不惭道：“我睡不着。”
    “闭眼数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