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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周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他根本停不下来,他在想司凛每回战斗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才会崩溃到要靠药物维持生命。一想到这里,雪上加霜一般,他的头脑就更加混乱,麻麻的如同过电一般。
    “时周,你在做什么?快回去!”
    见到艾维斯那一刻,轰然引爆最后一个导火线。
    这是珀西派来的人。他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或仓皇或悲愤的面孔下是不是又隐藏着另外一个身份,是不是就在伺机窥伺着向那群人监视司凛的动态。
    没有人可以信任!所有人都想害司凛!所有人都是罪人!
    有人通知了时周莫名其妙袭击军队的事情,艾维斯带来一帮机甲想要钳制住他。说话的功夫,恰好有战士绕到时周的身后意欲偷袭。
    啷当。
    随意一挡,刀刃卷起。
    时周看都没看残破不堪的刀柄,直接扔到一边。
    赤手空拳无畏黑压压的一片机甲,有人见此机会意欲偷袭,时周死死禁锢住他抬起准备发射的炮筒。
    轰然一声响,他径直撕扯下机甲的右臂。
    杀。
    无止境的杀。
    原著里的那些剧情再度浮现,这些人醉生梦死,把他放在心上的人踩进了尘埃之中,去他的狗屁尊卑伦理,苍天不公,凭什么要让唯一清白的人去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
    即将撕裂身体的疼痛使他全身的肌肉痉挛,青筋暴起,面容可怖,完全不见平常的温和俊秀。
    疼痛吞噬他的心神,恍若一场大火烧的他的神智通通湮灭为灰烬。入目之处铺天盖地的红色,眼球干涩布满血丝,宛如地下爬出的修罗。
    凭什么?
    蝇营狗苟尸位素餐的小人们肆意践踏玩弄他人的生命,目光短浅到只顾眼前的利益,大难临头了尚且玩转着不入流的手段。
    卑劣庸俗的人心安理得去扫清他们认为阻挡自己的障碍。
    凭什么啊?
    穿书过来提前知道世界的走向又能怎么样,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够做出改变,可是却发现这是一个永远止境的深渊。
    乱哄哄的话语如同滔天海啸接踵而来,吞没他的感官,无数人变成了复读机一样的小人,他看着他们的嘴巴张张合合,说出的话语大同小异。
    “他疯了!我们拦不住他!”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把□□给我拿来!”
    “疯了吧!赶紧叫军医来!”
    “凤凰的弱点在哪里?再怎么下去他要把我们都杀了吗?”
    他们接连地后退着与他斡旋,迷晕神经的炮弹接连放出,他一脚踹开射击者,毫无所觉地继续上前逼问。
    直到一个人冲到时周的面前,神色慌张,声音急得带上了哭腔:“时周你做什么呢?”
    是副官。
    机甲的长剑离那人的脖颈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除了司凛他好像忽然一下子忘记了其他人的长相和姓名,他干涩地重复了问了许多遍的问题:
    “司凛呢?”
    他偏过头,剑尖稳稳地没有再近一步,目光空洞洞的没有聚焦:“你告诉我,司凛呢?”
    其他人见他的心神不如之前狂暴,隐隐察觉到问题的关键,急忙推搡着询问彼此得知的消息。
    “元帅在哪儿呢?”
    “元帅好像出去了,我一整天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怎么办?”
    “我知道,元帅在里面!”
    一声扯开嗓子的高喊如同远方传来的梵音一下子击中了时周,顷刻由指尖麻痹到心脏,卸下他所有蔓草般疯狂生长的杀意。
    他在里面。
    司凛还在。
    时周跳下机甲,愣愣挨下一刀,不顾袭击者错愕的表情和身上的一刀,踉跄地朝那人所指的方向奔去。
    漫长的走廊光影交错,尽头的门落了把没有合上的锁。
    时周推开门,惊破一室静谧的阳光。
    一贯冷素的色调因为午后染上了琥珀一样的光彩,风舒缓地在窗外的绿意旁打转。
    司凛倚靠在窗边。
    时周僵在原地。
    几步之遥,司凛完整地站在他的面前。
    脸色虽然苍白,但目光沉静,温和的如同一片柔软的云。
    没有黑暗,没有绝望,他永远是一道干净的光。
    “怎么了?”他发觉时周的不对劲,嗓音里透出了疑惑。
    时周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什么声音。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中交织着,迅速产生又迅速褪色,使他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司凛没有穿一贯有的制服,军装工工整整叠得整齐摆在桌上,象征着元帅身份的白蔷薇勋章安静地躺在上面,旁边散落着最后需要他署名的文件。
    终于,时周抓住闪过的最强烈的一丝灵光,颤颤巍巍地摸向上衣的口袋,特意蹭掉掌心的血污,掏出一支被挤压的变形的蔷薇。
    花瓣零落,花枝弯曲,他垂眸一点点整理好,视线模糊得厉害,一低头滚烫的泪珠掉落于扎上点小刺的虎口。
    司凛仍然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脸上依旧困惑不解的神情,但时周没有力气抬腿,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时周紧紧抓着花伸直手,声音抖得不像样,仿佛扬了一把粗粝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