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里只很简单地讲述假如遇到恶灵附体, 最简单快捷的处理方式,是把身体的脑袋和身体彻底分开,连大致的原因都没解释, 卿衣只能自行思考。
身体失去脑袋,也就失去了眼睛鼻子等器官,里面的恶灵看不见闻不着,要么捉迷藏那样乱摸一通,瞎猫碰上死耗子, 要么放弃这具身体,换别的进行附体,确实是很简单快捷。
——可在此之前,办公室里,那个被段廷捅到消散的恶灵, 明明都离她那么近了,却没有对她附体。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类似的情况下,恶灵只能选择死人,而不能选择活人。
再拓展一下思维,这层楼里估计只有这么一具死人尸体,否则恶灵不会蠢到放弃比较完整的,选择这种残损的。
再再拓展的话,这个恶灵说不定还亲眼目睹,或者亲耳听见了办公室里那个恶灵消散的全过程,因此它不敢以真正的形态出现在她和段廷面前,而是选择了附体,想要以这种方式解决掉她和段廷,或者被她和段廷解决。
卿衣思绪转得飞快。
她把想到的这些跟系统说了,系统评价道:“草堂不闭石床静,你这个逻辑链非常完美。”
卿衣说:“那我……”
话没说完,就听“砰砰”几下,是物体受到重击发出的声响。
循着一看,尽管在被她拉着后退,可段廷还是见缝插针地在远离手术台前,用棍子猛击尸体脖子伤口。
早在办公室里,段廷就已经表现出他应对恶灵的熟练,现在也是,他似乎很清楚尸体睁眼代表着什么,就想要赶在附体的恶灵有所动作前,先把脑袋和身体分开,阻绝恶灵的操控尸体计划。
系统说:“草草杯盘聊话旧,看来用不着你,大佬已经为你效劳了。”
卿衣说:“他这么主动,搞得我到现在都还没出过手,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系统说:“草芽菜甲一时生,大佬毕竟是大佬。”
卿衣说:“嗯,身娇体软的大佬。”
系统说:“草带泥痕过鹿群,再身娇体软也仍旧是大佬。”
卿衣说:“老父亲,你这背了几句了,我数数,一二三四……六句了吧?还不够吗?”
系统说:“草根肥水噪新蛙,七句,够了。”
回想老父亲骂出那句话时,好像就是说了七个草字,卿衣顿时佩服极了。
老父亲不愧是老父亲,这种少一句诗都不行的态度认真又严谨,任谁见了都得夸。
当然,也不能排除老父亲是真的被那尸体睁眼给吓到,有想用背诗来转移注意力的意思。
总之经过和卿衣的对话,老父亲已经重新稳住心态。
他冷静地看段廷拿棍子以一种极端暴力的方式,扩大尸体脖子上的伤口。
这具尸体已经死亡很久了,不管怎么折腾都再流不出血,冷不丁就让人觉得其实不是真实的尸体,而是个假人模型。
老父亲心态更稳了。
段廷手中这根不锈钢棍子结实归结实,可因为内里中空的缘故,只能让伤口扩大,无法做到让脑袋与身体断开的地步,段廷索性把棍子还给卿衣,握着匕首上前,准备来个一刀切。
“唰!”
黑色匕首携着轻微的破风声落向尸体脖子还连接着的地方,速度快到极点。
就在这时,大约是已经适应完毕,附体的恶灵不仅让尸体像活人似的眨动眼睛,还动了动尸体的其余部位。
只见电光石火间,尸体的一只手飞快捂住脖子,同时另一只手抓起把手术刀,举着往段廷身上刺。
段廷连躲都没躲。
他完全无视那把手术刀,就那么让匕首继续落下。
黑色匕首实在是过于锋利,顿时只听“噗嗤”一道让人牙酸的声响,匕首生生穿过尸体捂着脖子的手,连带着底下的颈骨和皮肉,一下子全切断了。
脑袋和身体分家,眼睛无法继续眨动,附体的恶灵瞬间失去了最为重要的视觉。
刚才还一往无前的手术刀顿时失去准头,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段廷很随意地直起身,轻轻松松地躲开恶灵的攻击。
他转头,对卿衣说:“没事了。”
卿衣说:“那接下来交给你,我看看之前的血迹延伸到哪里了。”
段廷说好。
于是卿衣寻找新鲜血液,段廷则重新落下匕首,犹如最老道的屠夫般,动作不能更熟练地给这具无头尸体进行肢解。
说是肢解也不太妥当,因为他只切掉双臂和双腿,让这具尸体只能是尸体,再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附体的恶灵很快就受不住出来了。
段廷毫无停顿地一匕首捅过去,恶灵连尖叫都无,直接化成光点消散。
恰好这时,卿衣喊他:“段廷,我找到了,你过来吧。”顿了下,“帮我拿两把手术刀,我留着防身。”
手术刀小而锋利,便于隐藏,非常适合出其不意。
段廷依言收起匕首。
他也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诸如有他在,她用不着额外防身之类的话,而是很认真地挑了两把最干净的手术刀,还仔细地拿布缠好了,才过去同卿衣汇合。
卿衣正在把刚才顺手搜罗出来的,挑挑拣拣还能用的物品挨个装进小羊背包里。
听到段廷过来的动静,她转头,他把手术刀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