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心道不好,中计了。牢房太黑,她方才是摸着此处门是开着就进来了, 但是这门没有被砍坏的痕迹,所以这间牢房根本就不是原来那间,她又被关起来了!
真话鸡在外头打着哈欠,小眼睛困倦的垂着, 锁上门后放心的走了,临走还补充一句:“你再用神武砍门,我就派十个狱卒看着你,或者直接跟魔王陛下汇报说你身体健康,精力旺盛,完全可以上饭桌了。咯咯哒呦,这一天,毁了我多少东西。”
三春瘫坐在地上,实在没力气再跑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废弃的牢房湿冷,角落里的小狼崽湿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毛发都揪在一起了。三春暼了他一眼,拍拍自己的脑袋稍微清醒一下,脱了外衣过去裹住他的身体来回揉搓,擦干身上的水后才把他放回干草堆上。
提着半湿的外衣,三春将空间圆球拿出来按到墙上,墙上便出现了一个冒着微光的半人高的圆形入口,从中进到空间里,今天没有地方睡,只能住进空间里。
空间的背景仍是一片空白,但在夜晚,色调也没有那么明亮,推开篱笆院门,迈着疲惫的步伐进到木屋里,趴到床上就睡着了。
夜空宁静下来。
月落日升,六界的日夜轮转永不停歇。
清晨的妖都从睡梦中醒来,路上陆续有人出摊,行人也多了起来。
小宅院中,青衣男子起床梳洗,一双金瞳微微抬起,铜镜中映出一张成熟的俊美脸庞。一头墨绿色长发垂在他宽广的肩膀上,是盛夏树叶的颜色。梳起发髻,横簪一支墨玉簪子,落下末端微卷的长发。
穿好衣服走出卧房,问道候在门边的小厮,“今日可有消息了?”
小厮伏低作揖,“回大人,仍没有三春小姐消息。”
季青临单手扶额,只觉得心下不安,距离三春上次传信过来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虽说仙妖两界有着时间差,可再怎么耽搁也不该迟到这么久,他早已经在妖都的各处城门打点好,只要三春来到这里,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只是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她来,不免心中担忧。
主仆二人前往偏厅,一边走小厮小声说着,“大人,神官大人招您今天下午进宫一趟。”
“不去。”季青临果断拒绝,“王上身体未愈,现在进宫必会落人话柄。”
小厮紧跟在身后,小声道:“听说这是王上的意思,只是由神官大人代为传达。如今这节骨眼,王上传大人进宫,莫不是想要效仿帝俊尊上将王位……”
“住口。”季青临冷言呵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若是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小心你脑袋不保。”
被主子训诫,小厮也没有过多惧色,这一巴掌只是拍的响,也不怎么疼,何况他原身是只绿皮乌龟,壳子硬皮也厚,不怕这点小疼痛。
在季大人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小厮早已摸透的他的脾气秉性。眼看他从地方小官一路升任到妖都,又从偏职闲职一路做到如今妖界朝堂上的中流砥柱。不仅是才谋过人,修为也高,更难得的是他冷静沉稳的性子,虽然时常冷言冷语、惜字如金,但是季大人心思纯良,一心为民,真正是个好官。
如今陛下突发急症,已经在王宫躺了许多天没有起色,大家都纷纷猜测下一任的妖王会是谁,仇战陛下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弟弟在龙窟山,还是半个疯子。
当初的妖皇帝俊尊上也是没有子嗣和亲人继承王位,便将王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得力下属仇战,妖界子民并不迷信皇家血统那一套,只要新妖王能够造福百姓,是继承还是禅让,没人会过多的纠结。
眼下正是各人做打算的时候,季青临却完全没心思理会这些事,为官近百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政事操心,如今做到一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已是足够。
自家主子对继承人一事云淡风轻,反倒一门心思等候那位三春小姐,小厮没有见过大人口中常提起的小妹,听了几十年也觉得好奇。
季大人不愿听他说朝堂事,小厮便随口说道:“三春小姐一定与大人一般是个好人。”
“好人?”季青临停下脚步,俯身将路上的石子捡起来扔到草丛里,“刚才我还打了你,怎么这会儿又夸我是个好人了。”
“方才是小人失言,大人打的对。”小厮低头傻笑两声,“只希望三春小姐来到府上后不要嫌弃我笨才好。”
“她不会嫌弃你的。”季青临说着,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
“她可是世间最温柔的人。”
魔界的清晨来的晚些。
木机月亮一点点变暗落下去,紧接着太阳便升了上来,微凉的空气被阳光照耀,四周逐渐升温。
晨光洒进平岳监狱,又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狱门打开,挨个送上铁锅青菜煮萝卜,拿上两个玉米面的窝窝头,营养丰盛的一顿监狱标配早餐。
真话鸡身为监狱二把手,纡尊降贵亲自送饭给三王子殿下,提着灯笼走进去,到了牢房门前却不见有人在里面,只有一个圆形的黑色入口贴在墙上,很明显是一个小型空间的入口。
放下饭菜,真话鸡迈着鸡爪子出去,看来昨天晚上两人打了一架之后,感情变的挺好呀,王子殿下都愿意进入那小妖精的空间里了。看来它这人是留对了。
棉被软乎乎的,三春趴在里面滚了一圈,抱着被子睁开眼,恋恋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得做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