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的侍从们熟练的摆放好寿礼,可是轮到最后一个寿礼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这些侍从这些年来见惯了奇珍异宝,可见到那个被红绸布盖住的足有两人高的巨大物体时也不禁惊讶了一下。
“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跟一间小屋子差不多大了。”
“不知道,挺新奇的。”
“真想把绸布掀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魔尊的寿礼,魔尊要是不想过目,咱们谁也不能碰一下。”
“唉,魔尊从不碰这些东西的。”
“魔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些玩意在他眼中还不如天上的一朵云有意思呢。”
魔尊每到寿辰这日便在桃林里饮酒看云,这些礼物他一件不曾过目,三千年来,年年如此。
这一日,闻寄语依然握在桃林里饮酒,昔日小徒儿种下的桃树已经长的枝繁叶茂,这片荒芜的的地方也长出了一片桃林。
三千年,对于神仙来说算不得多长。
可是他疼到骨子里的小徒儿只活了寥寥几年,连他寿命的零头都算不上。
饮酒,饮酒。
饮了千杯也不曾醉,好想一梦千年,再醒来时还能见到徒儿笑盈盈的脸。
闻寄语颓然的放下酒坛,他神色清冷,衣冠胜雪,恍若霜雪天降。
他寂寥的低叹一声,轻轻拂去落在衣襟上的桃花。
一片桃花瓣打着旋从他指尖落下,闻寄语刚要收回手指,尾指指尖却忽然一痒。
一根晶莹剔透的红线自他指尖生出,遥遥指向栖梧宫的大殿。
闻寄语长眉微蹙,正欲挥指斩断红线,寂静数千年的心蓦地一疼,让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他缓缓站起身,恐怖的魔气自他周身涌动,冷淡的眉眼间已经覆上了一层淡霜。
他心中杀意暴涨,眉宇间煞气涌动,显然不想要这段莫名其妙的姻缘。
他随着红线指引的方向来到栖梧宫大殿。
殿内的侍从见他来,纷纷跪了一地。
他神色冰冷的一挥手,殿内的侍从依次告退,空旷的大殿只剩下闻寄语一人。
在他前方,足有一间屋子大的寿礼上盖着大红绸布,被侍从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大殿中央。
轻柔暧昧的香气从红绸布里飘出,闻得人心都软了。
闻寄语不为所动,神色冰寒,周身魔气暴涨,大红绸布被强大的魔气绞成无数碎片自空中飘落。
灿烂夺目的黄金笼子顿时出现在大殿之中。
雕工奇巧的黄金笼子里,居然躺着一个肌肤如雪身披白纱的美丽少年。
少年身上蔽体的白纱轻若无物,犹如身处烟中雾里,瀑布般的秀发铺了一地,大红绸布缚住了他手脚,一截雪白透粉的脚尖自从大红绸布中露出,轻轻的蜷着。
他瘫软在朱红绒布上轻轻喘息,花苞似的脚尖也随着他的呼吸一伸一缩。
闻寄语尾指上的红线猛地窜出,牢牢的缠绕在笼中少年的指间上,那少年若有所觉,轻颤着湿漉漉的眼睫看着那根红线。
雾中远山般的长眉,连绵雨线织成的柔软羽睫,盛满空濛山色的眼睛。
闻寄语周身颤栗,一时竟以为这是他的心魔幻化出来的梦魇。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用他那双充满忧伤和惊痛的眼睛痛惜的看着笼中的少年。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梦魇了。
当真是越清醒越痛苦。
笼子里轻喘的少年已经顺着红线看了过来,看见闻寄语的那一刻,脸色潮红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十分欢喜的神情。
“师尊,竟然是你!”
美丽的少年喜不自胜,笑到一半又委委屈屈的撅起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也委屈极了,呜呜咽咽的朝他撒娇:“师尊,徒儿现在好难受。”
这心魔幻象竟然如此逼真,真令闻寄语欢喜。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便是永生永世沉沦于心魔幻境,万劫不复他也认了。
他心爱的小徒儿正在向他招手,闻寄语走上前去,进入笼子里揽住了少年柔软的腰肢。
他直视着花潮的眼睛,低语道:“你定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花潮凑上前亲吻他的嘴唇,用能把闻寄语融化的声音说道:“师尊,徒儿也很想你。”
闻寄语无尽欢喜,他醉卧桃林三千年,如今终于可以大梦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