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封东岳淡淡地笑了笑,“你是我的爱人,又不是仇人。”
之前要离婚的时候,可是跟仇人没两样。想不到封东岳这么好哄,允梦泽摇摇头说他是开玩笑的,随手把白大褂脱下来搭在一边,坐在沙发上说:“那你帮我换吧。”
封东岳没想到他这么配合,一时间竟不知先做什么了。他走过去在允梦泽身旁坐下,抬手按在他肩上,用指尖在他发端和皮肤上轻轻蹭了蹭。细小的电流顺着手指在他身上跳来跳去,令他浑身发热,灵魂升温。
允梦泽缩了缩肩膀:“痒。”
封东岳收回手指,把贴在他颈部的膏药轻柔地掀起撕开,手指在那个部位揉了揉,问:“疼吗?”
允梦泽摇摇头:“不疼。”
“你总是这样,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从来都不会喊疼。”封东岳半是心疼半是责怪地说。他低下头,在允梦泽颈侧吻了一下,食髓知味地又吻了一下,依然意犹未尽,顺着他白皙的脖颈轻轻啄吻,一点一点向上,得寸进尺地在他莹白圆润的耳垂上含了一下。
虽然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允梦泽的抵触,但封东岳压抑的内心此刻已经忍不了了。他只能伪装成尚处于混乱记忆之中,继续自己的角色,反正现在允梦泽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允梦泽耳朵很敏感,顿时红了。他偏了偏头,说:“不要以为我全身酸痛就打不过你。”
“你当然打得过我,我根本就不会还手。”封东岳克制不住地抱住他,贪恋地享受着把爱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情难自已地在他耳畔说,“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午后的阳光从窗子洒了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融为一体。允梦泽说不上是阳光太温暖,还是封东岳的怀抱太温柔,这种暖融融的亲密感让他感到很美好,很留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对吗?”
封东岳看上去很平静,心里却好像黄粱一梦般的失落感袭来。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说:“抱歉,一时没有忍住。我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帮我整理融合记忆,我只是,想抱你一会儿,可以吗?”
允梦泽沉默了几秒:“我把你的诊断结果改成了一过性记忆混乱,不需要治疗,静养即可,建议出院。稍后会有一些检查,你做好心理准备。”
封东岳僵住了,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中冻住了。
他等了太久太久,在一个又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孤独终老,无法与心爱的人相携一生,心里满是无奈和遗憾。好在现实中他找到了允梦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能再一次失去挚爱。当允梦泽说他依然爱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口几乎炸裂,不敢相信会是真的,又无比希望那是真的。
可是在一段混乱的记忆又归于平静后,他担心允梦泽只是出于职业道德,陪他玩角色扮演而已。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情愿永远都不要恢复正常。
现在看来,的确如他所担心的那样,甚至更加残酷。允梦泽根本不在乎他们过去怎样,已经不想继续跟他纠缠,只想把他彻底赶出自己的人生。
有生以来第一次,封东岳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强烈的情绪台风过境般从心中袭过,撕扯着他的血管和血肉,他却以极强的自控力迅速收回手臂:“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
从他的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想好了多种可能,包括现在这样。本以为自己试过、尽力过,就能坦然接受和面对,可是此刻他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觉得心脏在崩坏,灵魂在崩坏,整个人摇摇欲坠,土崩瓦解。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允梦泽。
“确实很过分,”允梦泽打断了他的话,很不满地把膏药贴塞到他手里,“说好了帮我贴的,能不能贴完再抱?”
封东岳拿着膏药贴,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难以理解:“你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想要再抱一会儿吗?可你还没给我贴药膏呢。”允梦泽若无其事地说。
封东岳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和担忧:“……临别之际的施舍吗?”
“算了,我自己来吧。”允梦泽无语,夺过膏药贴撕开,往自己脖子上一按,“你也知道,精神科医生和病人在治疗期间不能在一起,如果你觉得这样OK的话,那就继续当个病人住院好了。”
他起身拿起白大褂,快步走向门口,刚握住把手,被一股猛烈的力道拉了回去。
封东岳抱住他,呼吸急促,心跳如雷,说话的时候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没有理解错吗?你是接受我了吗?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允梦泽半张脸埋在他肩窝处,闷声说:“上午刚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光了?看来诊断记录要改成阿兹海默症了。”
封东岳推开他,急迫地在他脸上搜寻真相,可却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清:“没忘,一个字都没有,我只是以为这一次跟之前一样,你是为了让我快速恢复正常配合我演戏而已。”
“确实有这个原因……”允梦泽顿了顿,“但也是我的真心话。”
允梦泽在跟丁酉借来笔记本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决定斩断所有与封东岳的联系,还会去找丁酉借这个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