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他站在自己的墨颜宫前,瞧着面前张灯结彩喜意漫天的楼宇殿台,竟是一时间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这是来错了地方。
不过,在偏首对上白修岐满溢喜意的双眸之后,他便瞬间恍然。这位仙道推选而出的仙首,可从来不打没准备之战,他既是主动应下了三日之期,又如何会不事先做了准备。
白修岐低笑着揽了人往墨颜宫内行去,边道:“墨儿问的是从何时开始准备,还是何时开始在墨颜宫中准备?”
沈墨闫目光一一巡过墨颜宫中各处,闻言偏首看了白修岐一眼,道:“有何不同?”
白修岐亦随着他看着宫中各处的新鲜布置,若有瞧见不甚满意的,还要不时抬手掐诀亲自调整一番,闻言他手中微微一顿,而后轻叹了一声道:“自是有所不同的,墨儿若是问我是从何时开始准备这些的,我自己皆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某一日心有所想,便着手去准备了一些,存在一枚单独的储物镯中,之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不断往里添上一些,想着如是有一日能用上便再好不过了。”
沈墨闫目光依旧落在四处的布置之上,闻言不曾应声亦不曾继续发问,白修岐也不甚在意,只自顾自继续道:“墨儿若问得是何时在墨颜宫中准备的这些,那我倒是答得上来,便是上一次离宫之时,原本是想着待得那些杂事处置完毕之后,便回宫准备双修大典,又担心仓促之间准备不及,我便将储物镯交于了管区长,着他提前准备一番,如今倒也算是歪打正着,恰恰赶上了。”
交谈间,二人已是行至了墨颜宫主宫之前,墨颜宫主管,也便是方才白修岐提到的管区长,正恭谨候在主宫之前,见到二人缓步行来忙迎上拱手行礼道:“恭迎尊上、仙首回宫,属下未至宫门口相迎,还请尊上责罚。”
沈墨闫看了这位得力属下一眼,淡声道:“我墨颜宫中何时兴了这无故责罚的风气?”
管区长一噎,正踟蹰着,却听一旁的仙首开了口:“许是因着我在此了,管主管与本尊也是老熟人了,毋需这般惶恐。”
管区长一愣,之前这位仙首突然出现在墨颜宫中便已是惊了他一大下,之后尊上又亲自示下,无论仙首吩咐甚么皆要尽心完成,他们家尊上何时下过这般的命令?他自是好生放在了心上。
之前仙首予了他一个储物镯,又命他好生布置一番墨颜宫时,他自是认真应下,之后更是在布置诸事之上亲力亲为,极其用心。只是,管区长却是不解得很,他与这位仙首也不过见了几面,如何便是老熟人了?
然,白修岐却是不曾再多言,而是拉了沈墨闫,指着周围诸多布置道:“墨儿且看看,可还有何处不合意的,待我亲自去布置。”
在回到墨颜宫之前,沈墨闫心中切实有着诸多想法,然如今却是无甚多的意见的,毕竟白修岐对于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此间诸多布置却是无有一样令他不喜不满的。
沈墨闫便轻轻摇首,温声道:“如此甚好,毋需再改了。”
白修岐闻言不由笑容满面,便又拉着沈墨闫的腕子往主宫内行去,边道:“既如此,那便来看看喜房的布置罢。”
沈墨闫听罢足下不由一顿,面色颇为古怪地看向白修岐:“喜房?”
白修岐颔首:“恩,修真界倒是少有这般说法,不过凡间界皆是这般称呼的,我觉得这称呼颇好。墨儿且快来看看,可有不如意之处……”
沈墨闫自是由着他的,只腕上被轻轻拉了下便随着白修岐进了主宫宫门,只留下不敢妄入的管区长石化在门口:他们家尊上,甚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之前布置墨颜宫之时,管区长便觉得古怪,这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凡间界的“成亲”,只不过他心中不敢多想,只当自家尊上另有成算,没成想,如今却是连“喜房”二字都出现了,所以自家尊上这是要成亲?和谁?莫不是仙首?
管区长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
然而很快,疯的便不止他一个了。他方浑浑噩噩地转身要往外头去些,却是被迎面而来之人撞了个正着,直撞得他头晕目眩,还未看清来者何人,对方却是先一步喊开了!
“管主管!可总算是找见你了,你可知外头皆在疯传我们尊上要与仙道仙首结为道侣,三日后便要举办双修大典!我方才似是见着尊上的飞梭了,尊上可是回来了?”声如洪钟力大如牛,正是墨颜宫的侍卫统领——常炼。
管区长被吵得头疼,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脱口而出道:“不就是成亲嘛,你怎地不看看我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
常炼被突如其来的“成亲”二字噎了噎,不过他毕竟是粗人,转念想着这结为道侣也切实与凡间界的成亲相差无几,便顺了气。他抬首四顾,很是认真地看过一遍周围布置,再开口时竟很是钦佩:“之前我只觉得这番布置过于华丽喜庆了一些,如今看来用作成亲竟是十分合适!这般惊天动地的消息,管主管竟是早便知晓,不愧为尊上的心腹啊!”
管区长木然:不,他也是今天才顿悟的。
常炼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最后却是突地一拍脑门,道:“哎呀!那齐白公子也不知去了何处修炼,这自家师尊的双修大典可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参加才是,毕竟他与尊上的师徒情分那般深厚!管主管,你说,我们尊上可是会记得告知一声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