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万年如一日地对她唠唠叨叨,拎着菜进了厨房,她爸爸坐在沙发上开启电视,按照惯例看起了晚间新闻。
家里暖黄色的大灯一亮,她又回到她熟悉的人间。
晚饭时,陆苗明显的胃口不佳。
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好不容易夹起一筷,刚到嘴边,忽然吃不下了,她心事重重地蹙起眉头。
“我们有没有什么菜能给江皓月送过去的?”
林文芳停了筷,觉得陆苗太反常了:“怎么啦?你头晕吗?”
“是不是感冒还没好?”陆永飞附和她,一起开始担忧:“孩子妈,要不要给苗苗测个体温?”
陆苗心里憋了事,可那是江皓月的“私事”,她不打算跟他们说。
“我没发烧,没生病……”
她气闷地咽下满腹忧郁,沉默不过半秒,恍惚间被点醒:“江皓月生病了。”
“啧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林文芳笑她。
“这一阵,我给小江送点菜,你吃饱饭了,恨不得要再吃一顿,把他的份也吃了。他生病,你就差没在家里放鞭pào,谁不知道你偷摸着有多高兴……”
“唉,我很过分,对吧。”
陆苗没有反驳,情绪愈发萎靡。
“妈妈,给江皓月熬点中yào吧,我上次生病吃的那个。江皓月生病了,都没人给他熬中yào。”
“人家吃西yào啊,”陆永飞忍俊不禁地提醒她:“你不是为了他能不费劲地吃西yào,你自己却要吃中yào,跟我们闹了几天脾气吗?”
“哦。”陆苗这才想起来。
陆永飞夫fu见她没招献殷勤,终于肯静下来吃饭了。
才吃没几口……
“那我等等问问江皓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洗澡,他今天还没洗。”她又想到了新的。
隔壁,江义破天荒地这么早回家。
他在街上买了卤味和一些盒装的糕饼,一进家门就兴奋地招呼儿子来吃。
“赢钱了?”江皓月难得见他买这样的东西。
“和那个没关系,”江义边脱外套,边往没开灯的内间瞅:“你妈妈呢?”
听牌友说在附近看见陈露坐在车里,他在路上带了些吃的,匆匆忙忙就赶回来了。
江皓月拆开糕饼的包装,眼也没抬:“她走了。”
江义bào了句粗:“早知道不买东西,能快点回来。”
糕饼的包装刚拆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赶在这个节骨眼,屋里的两人都被着声音吸引了过去。
“江皓月,江皓月!你洗澡了吗?”
门外并非去而复返的陈露,而是对门的陆苗,她吃完晚饭,拎着自己的水桶来找江皓月了。
江皓月奇怪她为什么忽然来,难道是知道他家有饼吃?这样想着,他顺手拿了块饼,准备过去给她开门。
“等会儿,我还没问完你话呢。”
江义又不是不知道江皓月洗澡要多久,楼上搞不好还得排队,他可没耐心等。
“你先跟我说完再去。你妈妈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给我留话,或者留什么东西?”
江皓月闷声不吭地摇摇头。
“你摇头?她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按照陈露的xing格,远远看孩子一眼然后走掉,完全有可能,这家哪有她舍不下的东西。话虽如此,江义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回来看你?”
江皓月表情木然,眼神与陈露如出一辙的冷漠:“她不会回来了。”
“cāo……”
江义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去翻找胸前口袋里的烟。
“她难得肯来,你为什么没有把她留下?”无人可怪,他迁怒江皓月。
“你给她看你的腿了吗?”
江皓月没理他,江义情绪激烈,声音不自觉更大了些。
“你得给她看看啊,”他怎么想也想不通,陈露能无情成这样:“你腿断了,她个当妈的都不管你吗?”
他在等待回答,江皓月却只是沉默。
他直愣愣地盯着地板,江义半天问不出个屁。
“江皓月,你的嘴长了不会说话吗?摆臭脸给我看是吧?”
火气上头,他一脚踹倒了身旁的塑料椅。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