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恶作剧,拿吹风机逮住一只萨摩耶猛吹。大白狗狗给吹得委屈巴巴,小眼睛湿漉漉的,可主人没让走,它都风中凌乱了,还是乖巧坐在地上。
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没事,等升上去了,平稳了会好很多。”
苏齐云安慰道。
结果,还没升上去,一阵小乱流接踵而至,顾培风抓着他的手瞬间攥紧。
原来,平时看着什么都能应付自如的顾首风,怕这个。
苏齐云抿嘴笑了笑,他本想拍拍顾培风的肩,可他双手都拉着伞绳控制方向,一只手还被个恐高的家伙抓得死紧,实在没别的方法安慰他。
他稍稍侧脸,像以前哄年幼的孝慈那样,用侧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别怕。”
刚蹭了一下,他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
他这是在干嘛。
一瞬间像是大脑短路了一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揪着他的心。
对方没吭声也没动,可能真的就没多想吧……
说不定,他因为恐高,满心怕得慌呢。
这么安慰自己之后,他感觉稍微好了些,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到,顾培风却在这个关紧的时候回头了,吓得苏齐云腾一下红了耳根。
滑翔伞一悠,在空中拉出个波浪。他赶紧又给拉着升回去。
顾培风的黑发被吹得缭乱,有点寒的晨风里,反而显得他眉眼额外干净。
顾培风没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高的原因,他乌黑的眼瞳有些微微放大,眸光闪闪地瞪着他:“你拿我当小孩么?”
苏齐云被问得一愣。
不,这压根不是询问,是斥责。
顾培风没等他答,愤懑地转了回去,连握着他的手都抽走了,抱着胳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有点庆幸顾培风误会了,幸好他误会了。
苏齐云故意往别的方向引导:“你……头发比云云刺儿点。不太舒服。”
顾培风沉默了几秒。
“……那还不如当小孩。”听着倒挺委屈。
顾培风恐高,苏齐云没多带他在空中逗留,调整了方向,就往山下的克莱因庄园滑翔过去。
克莱因庄园后花园种了一大片树,只能用难度最高的U形滑翔降落方式。
他沿着庄园侧边滑了一圈,朝左一拐,正朝着庄园中心的空地降落。
“培风,你把腿收一收,别再伤着脚了。”
“嗯……”
从“当小孩”那段之后,顾培风一声没吭,这个嗯也嗯得极其不高兴。
降落倒是顺利,俩人站稳之后,那伞松劲下来,柔柔地盖了人一头。
苏齐云正从里面找出口,忽然有人掰住了他的肩膀,苏齐云右手下意识一拧,直接反捏了他的腕子,但没想到怎么就绊着了顾培风,俩人稀里糊涂,头也不知怎么得碰地一撞,在地上摔成一片,疼的人是眼冒金星。
苏齐云:“……”
这还真是大江大浪都淌过了,完了到目的地了,在阴沟里翻个船。
即便如此,他拧着那人的手还没松,直拧得对方直唉哟。
“云大神,休要造孽啊……”
苏齐云一下松了手。
这时候顾培风终于在一堆恼人的线和滑翔伞里找着了头,嗖一下掀了伞。
罗半仙苦着脸,揉着自己已经青紫一大片的左手腕:“顾首风?”
顾培风这才轻轻整了整凌乱的滑翔伞,露出另一个人。
苏齐云端端坐在草地上,揉着撞疼的额头。几根绛色伞绳攀在他身上,看着活跟是被绳索捆住脖颈、一层层捆住身体,额外多几分别的意思。
顾培风七手八脚帮着把伞和绳子都给清开,他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找着了找着了!”陶子站在庄园二层露台上,滴一声开了对讲,“庄队,咱可以收队了,人找着了!”
“等下。”苏齐云朝罗半仙问,“山上是不是有警察?”
“是。就庄队,咱们头几天……”罗半仙有些心虚地看他一眼,“头几天在你家里换指纹时候那个领队的警察,他带队来的。一宿没睡了,冒雨在找呢。”
“辛苦。”
苏齐云简短说,“你赶紧和陶子坚说,让他们先别急着收队,山上还有人。”
几位警察同志很快找到了那件林地管理员的木屋,又按照苏齐云的指示,拿了钥匙开了锁,里面清醒的不清醒的,一个不剩,一网打尽。
“这回可真得谢谢你。我还以为要在那望月山上耗好几天呢,结果这么快结案了,还顺带抄走串奖品。”
庄宏伟朝身后指了指。
昨晚上山雕那群人,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个串一个,个个丧着头,愁眉苦脸的。银链子被锁在最后面一个,左边脸都淤青起来,左眼更是肿成一条缝。
顾培风后颈有点发凉,苏齐云随手一拳,手劲儿可真大……
银链子惨是惨,可那只没肿的眼睛跟鹰似的,挨个往在场的人脸上扫。
顾培风装作挠挠头,抬手,恰巧遮住了苏齐云的左脸。
“该我们向你道谢。”苏齐云正礼貌地朝庄队点着头,“听他们说,你们昨晚一宿没睡,估计今天早上也没吃。我让陶子坚备了点早餐,大家可以吃了走,这里也有的是房间,想补补觉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