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季时珹的脚步声,夏嵩月微微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浅色眼眸泛着血红的颜色,他看着他,眼里是季时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冷意,
夏嵩月将一张照片甩在了他的脚下,哭红的眼睛透着霜雪一样冰冷的颜色,“你是杜阿姨的儿子,是吗?”
季时珹看着那张之前夏元庆拿给他看的他小时候与杜岚的合影,有些慌张地想要跟他解释,但是夏嵩月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从很早以前就找人调查我和我爸了,因为你以为我是杜阿姨的儿子,所以才接近我的对吗?”
夏嵩月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他,“我爸出事之前,你曾经来过他的房间,季时珹,我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手里的牛皮纸袋掉落在地,季时珹想上前,但是夏嵩月凌厉冰冷的眼神像是一把裹着寒霜的刀刃,无声而又狠厉地捅进了他最柔软的心脏,心脏被剖开成血淋淋的一片,疼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颤,他很辩解说不是的,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时珹的沉默就像是一种默认,夏嵩月看着他俊美隐忍的面容,看着那张他深深喜欢着的面容,忽然就笑了,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上未干的泪水在光下折射出了冰冷决绝的弧度,“季时珹,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因为他任性而自私的喜欢害死了夏元庆,夏嵩月觉得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更加无法原谅季时珹。
错身而过的瞬间,季时珹忽然伸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他的声音有种隐忍的痛苦和疯狂,“这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夏嵩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尾冰冷的毒蛇拥抱和缠绕着,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阴冷,季时珹用行动告诉他,他从来都不止是说说而已。
等醒来的时候,夏嵩月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铐在了床头上,而季时珹就坐在他的床边,看见他醒了,就亲昵地用冰冷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粥?”
夏嵩月扭头躲开了他的手指,厌恶地看着他,他的嘴巴被季时珹用透明胶布封住了,发不出声音,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季时珹被他眼里厌恶的情绪刺得心里一阵难受,长指微微一僵,他垂眸自嘲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这样,我从来都没想伤害你。”
以前是,现在也是,不仅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夏元庆。
但是夏嵩月并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将头扭到一边,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垂下了一抹冷漠拒绝的弧度,季时珹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才起身离开了卧室。
夏嵩月不知道季时珹跟刘阿姨说了什么,接下来的这几天,刘阿姨没有上来二楼打扫,白天季时珹会将他铐在床头,到了晚上就会打晕他然后抱他去洗澡,然后就会抱着他睡觉,他要上厕所了季时珹就会把两个人的手铐在一起,杜绝了任何他逃跑的机会。
季时珹发现夏嵩月的发烧总是反反复复,身上时冷时热,精神也越来越差,吃不下去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他抱着他的时候,能够摸到他背上瘦削凸起的蝴蝶骨,但是他不敢送他去医院,他怕一出去,夏嵩月就跑了,然后再也不回来。
直到有一天半夜季时珹醒来,他发现夏嵩月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把被子给掀开了,他抬手给他盖上的时候,夏嵩月就睁开了眼睛,清澈的浅色眼眸一片清明,他一直都没有睡觉。
季时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连着被子把他抱住了,“你非要这样伤害自己吗?”
刘阿姨走了以后,季时珹就不会再用胶布封着他的嘴巴,夏嵩月可以说话,但是他不想和他说话,于是两人便这样沉默着,许久以后,季时珹忍无可忍地托着他的脸颊将他的脸转了过来,漆黑幽深的眼眸泛动着痛苦的神色,“夏嵩月,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夏嵩月听笑了,嘴角微微弯着,眼底却半点儿笑意也没有,“季时珹,我们没有一辈子,除非你能一辈子关着我,否则根本不可能,你害死我爸,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时珹狠狠地堵住了嘴巴,曾经最亲昵最甜蜜的亲吻,如今却变成了两个人相互折磨的武器,季时珹撬开夏嵩月的牙关,疯狂地掠夺着他口腔里的所有温度,起码这个人的舌头是软的,身上是有体温的,现在是属于他的,夏嵩月竭力地往后仰,狠狠一咬牙关,直到两个人的嘴巴里都弥漫出了浓浓的血腥味,季时珹才将脑袋埋在夏嵩月的颈窝里,无声而又痛苦地哭泣着。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
第54章 分别
季时珹温热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他的锁骨上,没过胸膛的时候,夏嵩月只觉得满室冰冷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烫了一下,眼睛干涩得发酸,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自从被季时珹识破了晚上掀开被子睡觉故意着凉发烧之后,夏嵩月就干脆连药也不吃了,季时珹卯足了劲儿嘴对嘴喂了好几次,五次里只有两次是喂得进去的,要是逼急了,夏嵩月还会咬伤自己,季时珹怕他伤害自己,也就不敢再继续了。
连着两天都没有吃药,夏嵩月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季时珹想要起身去给他找药的时候,却被他主动拉住了手腕,这是自从两个人爆发争吵以来,夏嵩月头一次的主动和亲近,季时珹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力道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