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时还是盛夏,梦醒时却已到了深秋。
浩渺的大海上一个孤单行走的船,载着一份沉甸甸的思念正往北而去。
一个月的时间里,柳曜和盛源每天被叫去那间昏暗的会客室,柳曜坐上电椅,薛建逼盛源交财产,盛源套薛建的话寻求关键。机械的节奏似乎快要耗尽了所有人生活的欲望。
晚上被噩梦缠身
“盛叔,”小黑屋里的柳曜趴在盛源身边轻轻说“你有没有想过逃走?”
“大海毕竟不是陆地。”盛源叹了口气。
“我发现这艘船运行是有规律的。”柳曜接着说“咱们这艘船几乎每天都在航行,但是在17号、27号的时候,船是没有平时那么点颠簸的。我怀疑是在靠岸储备粮食物资。”
盛源听懂了柳曜的言外之意,下一次的机会,就在7号。
等仆人把每天的饭送进小黑屋里之后,他们就偷偷把刀子叉子收集起来。平时的时候偷偷用水泥地面将叉子和刀子磨得尽量的尖锐偷偷地藏在衣服里等待着七号的到来。
七号当天。
两个人因为被关在黑屋里,并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早上仆人送来早餐的时候两个人还在睡觉。
“盛叔,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你今天状态怎么样?”
“好的不能再好了。”
盛源知道柳曜在撒谎。每天晚上他都能听到柳曜在睡梦中疯狂叫喊的声音,诉说着他对噩梦的那份恐惧。晚上的噩梦,白天的虐待。少年在不要命的消耗着他的身体和精力。
两个人吃完了早餐,不出所料,彪形大汉出现,拎着两个人去会客厅。在这一个月了,这个彪形大汉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把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拎来拎去。一开始都是绑着拎到会客室,后来把绳子松开了,两人也照样没有惹什么是非。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两个人却对他动了手。
两个人脑袋朝下被彪形大汉一边一个用胳膊夹着快要到会客室门口,只听盛源低低的一声干咳,两个人瞄准了彪形大汉的动脉就扎了下去。
磨得无比锋利的叉子刺进了彪形大汉手腕上的动脉。鲜血像两道喷泉喷溅出来,溅在发亮的大理石地面上。
彪形大汉疼痛的吼叫传进了薛建的耳朵里。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倒在血泊中的可怜的保镖。
柳曜和盛源急急忙忙的寻找到路往外跑。这艘船很大,想找出口很不容易,两个人像迷路的仓鼠在这个大迷宫里兜兜转转。
怒气冲冠的薛建已经派人四处搜查柳曜和盛源,如果逃跑失败了,那么以后就应该没有机会逃跑了。
两个人为了躲避走廊上搜查的保镖,一闪身打开了一道门躲了起来。等门外杂乱的脚步声过去了,两个人把门锁上坐在地上开始端详这个房间。
四面都是玻璃,包裹在海底,透过玻璃向上看去,能看见海面和金灿灿的太阳。这是薛建的餐厅。
“从这逃吧。”两个人异口同声。
盛源抄起房间角落里的灭火器,瞄准玻璃狠狠地砸去。一次、两次、三次。能隐隐感觉到门外渐渐响起的吵杂的声音。他们追过来了。
终于在第五次抡向玻璃的时候,玻璃裂开了,像是一个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尖嘴猴腮疯狂踹门的声音已经把两个人逼上了绝境。
最后一下。
“砰!”玻璃终于碎了一个大洞,汹涌的海水顺着打洞冲了进来。两人憋了口气,顺着洞口钻进了海里。
“薛总,他俩跑了。”
薛建坐在沙发里,手里摇晃着酒杯,眸子里流露出一片杀气。
盛源拉着柳曜往海面上游去。大团大团的气泡从身侧涌到海面上,虽然在透过玻璃观察海面似乎并不是很远,跑出来才发现其实要一口气憋到海面上是有些难度的。
而且盛源不知道的是,柳曜根本不会游泳。
盛源拉着柳曜往上游,没注意到身后柳曜呛了好几口水。他只能听到气泡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只想拉着柳曜赶快远离这个可怕的游轮。
柳曜的身体在噩梦和电击的双重摧残下已经虚弱的像一片没有根系的海草。再加上他不会游泳,只感觉眼前越来越沉,最后留在他眼前的最后的画面是一个人在海里逆着光向他伸出手。
妈……
柳曜在心里呢喃了一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盛源正往上游着,突然感觉手上一沉,回头一看,发现柳曜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急忙把柳曜拉住托在胸前往海面拼命的游去。
柳曜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仿佛像睡了一个世纪的样子。在麻药的作用下他暂时从噩梦中逃脱了一会儿。
“你可终于醒了。”旁边有个男人迈着急切的步子往病床这边走来。
“你还记得我不?”那男人把整张脸都凑了上来,柳曜差点就斗鸡眼了。
“盛叔叔。”柳曜想说话,但没发出声音,只摆了个口型。
“对喽对喽。你小子可真吓人,要是没把你拉上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交代。”
他把脸从柳曜的眼前移开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跟身后的护士交谈着什么,柳曜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了看这个盛叔:略胖的身材,有婴儿肥的脸,浓眉大眼,脑袋上一片地中海。
整个人就像用膨化剂催熟的大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