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停电时间会很长,没多久窗外响起引擎声,教室灯又亮了。
“来电了???”
“耍我呢??”气氛一度十分懊丧。
叶莹快被逗笑了:“烦不烦啊你们,就知道贪玩儿。”训了几句继续讲题。
窗外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发电机正在高速运作,没多久教室里纷纷感觉不对劲儿:“发电机炸了吧?汽油味这么浓?”
“估计是上世纪造的大机械。”
“为什么我们学校这么破,这么烂,又这么出名?”
章鸣回头想跟陈尘讨论附中发电机的更新迭代问题,转身,陈尘正盯着韩深似笑非笑,就差刻出“我男朋友好可爱”七个大字。
算了。
小章一个人也能解决这问题。
“吃点瓜子吧?”
韩深眯窄眼睛:“十几分钟了,你还没闹够?”
“也不是闹。”
怎么说呢,陈尘单纯觉得逗小朋友好玩而已。看小猫忍耐地收着锋利的爪子,以免挠疼喜欢的人,心里非常柔软。
作死边缘横跳的趣味,以前怎么没发现?
韩深不知道他龌蹉的想法,只想摆脱,从抽屉拿出手机开机。
点开游戏前先看见闫鑫的一堆消息。
深儿,说个事你别生气。
–真的真的别生气。
刚才席闻找我要你微信。
我没给。
但他一直要,你说给不给?感觉他好像有事找你,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挺奇怪的我感觉。
席闻。
这名字早被韩深丢在了记忆垃圾桶,现在提起来,泛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跟着浮上心头的,还在渊冲时,背后侧目的眼神。
——韩家仗势欺人,逼死公司员工,至今逍遥法外。
韩深一直觉得这关我屁事,有争议也是父辈的争议、公司的争议,凭什么骂到他头上。
但话到别人嘴里,全是——
这样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人?
这种父亲能生出什么好儿子?
以后也是胡作非为的纨绔。
败类。
以前有多厌恶席闻,现在就有多平静。
还得谢谢他。
韩深指尖在屏幕上点着。
就这样吧。
别让他找我了。
叶莹闻着汽油味感觉真不行,放下课本到教室外打电话反映情况。韩深点开斗地主,陈尘想看他玩,索性给手机放上桌面。
刚大获全胜,教室蹭地一闪,再次陷入黑暗。
“哇哦!”
叶莹反映汽油问题后,学校迅速停止了发电。但韩深完全没来得及收手机,漆黑里鹤立鸡群地出现了两张荧光的脸。
叶莹露出微笑:“只有退潮才知道谁在裸泳,脸上反光的两位同学,手机交上来。”
我操!
韩深退了游戏,到讲台放下手机。
叶莹注视他,皮笑肉不笑:“可以啊,这次考年级第一,飘了是不是?”
“……”
陈尘排名在高三组,所以韩深这次是第一。
叶莹远远冲陈尘挑眉:“你也可以啊。打算今年考完就毕业,以后不学了是吧?”
陈尘抿唇:“那也没有。”
“我觉得你有!去高三组考了第七,丢尽高二的脸!还敢上我课玩手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天不捶,你上天打雷了是不是!”
“…………”
叶莹挥手:“烦不烦你们两个!你说你烦不烦?”
陈尘从善如流:“烦。”
叶莹翻了个白眼:“知道烦,出去站好,别让我请啊。”
走廊上没别的人,停电,整座学校漆黑寂静,天空偶尔闪烁几颗星辰,将夜色映的又薄又亮。
“我不是故意的。”陈尘说。
韩深蹲下去:“别说了。”
爷认了。
也不是一回两回。
何况自己的男朋友不能打又不能骂。
陈尘看他一脸自闭,莫名好笑,蹲下来肩并肩挨着。
教室里叶莹讲课的声音传出来:“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这描绘了陶渊明晨起耕作,傍晚归家的场景。”
手机上缴,带的书也完全看不见字,无聊地隔着墙壁听叶莹讲课,陈尘突然道:“这么无聊,要不要来玩个角色扮演小游戏?”
“嗯?”
陈尘说:“我当道狭,你当木长。”
韩深硬是理解了两秒才懂他话里的意思:“……”
陈尘摆明了挑衅:“来不来,复习古诗词。”
操了。
韩深想从他面色找出哪怕丝毫的龌蹉,不过,陈尘唇畔牵着一抹游刃有余的笑,平和正经,似乎单纯想讨论这个问题。
算了。
韩深漫无目的道:“我,青青河畔,你,郁郁园中柳。”
“这离奇的词组,水平可以与我一战。”陈尘称赞后接口,“那我是北风卷地白,你是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韩深:“……这也行?”
“行,快接。”
“我,映阶碧。你,自春色。”
“我苔痕上阶绿,你色入帘青。”
“……”
叶莹讲完课上内容,让大家自习,被走廊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走出教室,本以为俩学生本着羞耻之心会乖乖站好,没想到笑得东倒西歪,一边思索着什么。